犹如天塌之变,可对面的一袭白衣仍然是风轻云淡,人与晨光两相闲适。白九灵慢慢说道:“当年上任魔主早有准备,魔界磨刀霍霍,欲大举进犯人界。适逢我这位老朋友遭遇大变,误信挑拨,于是他强入混元境,败退上任魔主,自己引兵来犯。
“他虽然是强入混元境界,根基不稳,可毕竟是混元境,天地之间,六界之中,如果不是他自愿,哪还有什么地方能留下他,如果这座大阵是那完整的天绝大阵当然两说,就凭这座残缺的天绝大阵能困住他千年,已实属不易,若说让他被迫散道,那便有些痴人说梦了。
“不过他散道是真的,这半点做不了假,最后一朵花开之即,便是他道散之时。
“至于他如今的境界,适才他心湖传音倒也看不出什么来,如今我真身不在此处,倒也看不透这其中有何端倪,不过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我相信他不会打没有准备的仗的,所以你最好早有准备,如果真的天翻地覆,如今我帮不上什么忙,只希望他能够看在我们三人昔日同窗的情分上,能够遵守诺言,不会伤及无辜。”
白九灵最后说道:“至于我为何来此嘛,乃是命理使然。”最后一句像是专门在回复道人心中的疑问。
听完白九灵最后的那一句话,白发道人心中虽然万念闪动,但此刻终于心中大定,向白九灵有礼道:“多谢白先生指点,既然想再多都无益,那我便以不变应万变,任他天翻地覆,洪祸滔天,如果这也是我的命理使然,那我尚有一身可担之。”
直到此刻,白发道人一子才又落定。
山崖一畔,那个白纱遮面,眉目极美的女子已经盘坐入定多时,正在破镜的关键时候。
因为她必须要超过某个让人作呕的家伙,所以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放弃这一次破镜的良机。只是方才不知为何突然心魔作祟,受了一点伤倒是还忍受得住。
可方才心魔闪念间,一个男子的身影在心中浮现,却不是那个让人作呕的家伙,而是那个日日来扫山的赵姓少年。
他面目清癯,瘦长的身影在一条没有尽头的长街中孤单地向前,一步步走入心间。
画面闪过,自己整颗心也随之牵动。女子修道多年,天资无双,道心空明,故而能够早早就拥有了妙灵真人的道号,不料此刻一片空明的心竟然开始乱了起来。直到某一刻,那些丝丝散乱的心思和道意突然变得难以拘束。
山下,赵牧灵已经开始扫山而上,背后始终跟着一个白衣墨竹的少年。
一个也不打招呼,只是紧紧跟在后面。看着前面那个扫山的背影,仔细地端详着前面少年的每一步。
因为山路漫漫,上山太难,今日上此山,须得借东风。
一个也不去问,只管扫山而上。但赵牧灵心知,身后这个名叫长青的少年,应该就是小镇入口拴马桩处那个少女声音的人口中所说的长青师兄了,既然不和自己的长辈同路,自己一个人到处跑,莫不是真的像那个老者所说,是一个到处惹祸的性子,那我还是少招惹他为妙,他要跟着就让他跟着就是,今日我要专心扫山。
不知是不是两顿饭和炎霜华相坐共餐的熟悉场景让少年心生温暖的缘故,虽然一夜未眠,赵牧灵今日精神却格外抖擞,心无杂尘。
扫山六年,问道千遍,望着晨雾弥漫的山道,少年已经决定,登顶就在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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