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度自然极慢。
稠桑原附近的地形,本就是高低起伏,千沟万壑。
百里之路,看似不远,但真要走起来,翻岭爬沟,实则有两百里甚至三百里。
再加上自秦岭而下,有不少水流往大河方向注入,但因为流量不足,积于高塬下,形成了泥坑乃至沼泽之类。
这些泥坑沼泽,往往藏于齐人高的野草当中,稍不注意,就会陷没进去。
若非姜维让人多带绳索,及时拉出来,说不得掉进去的将士,就要被泥水吞没。
饶是如此,仍有数名士卒消失荒草深潭中,近百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生病受伤,不得不被转送回去。
所幸姜维这一路过来,寻了几处干燥的地方,临时扎了营寨,都未曾拆除,故而这一路回去,倒也不用担心。
待地势明显抬升,就连姜维,亦不得不弃马,与将士一起步行探路。
“将军,再往前,就要到秦岭了,这可如何是好?”
若是到了秦岭,都没能找到合适的地点,那他们这次,就真的要无功而返了。
姜维举目望去,但稠桑塬最后十来里,仍是一如既往,而它的末端,已然没入了秦岭,与秦岭形成一体。
姜维回头看看周围的将士,但见人人泥水污垢沾身,面容疲惫。
所幸的是,关中八军,都受过严格的训练,又有百战老兵带领,士气尚可。
于是他召诸军将前来,说道:
“正所谓行百里者半于九十,此言末路之难也。吾军到此,岂可复退?”
“明日吾与尔等诸人,一起细加搜寻这最后的十余里路,若是得天之佑,翻过此塬,吾与诸君,共享大功。”
能主动请命跟随姜维探路的,自然对眼下的情况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皆是应道:
“吾等愿随将军!”
姜维于是吩咐众人下去后,鼓舞军士,以待明日。
只是军心再怎么可用,亦需得看天意。
第二日天刚亮,姜维便下令拔营,开始搜索。
只是直至日头过了中天,各队人马竟是皆无一队有好消息传来。
姜维站在高塬下,仰头望之,但见高塬泥石嶙峋,有如怪物状,好似一旦被惊动,就要掉将下来把人砸烂。
再看向不远处的秦岭,群山层叠,极目不尽,天上的白云,包着山峰,神秘莫测。
他不由地发出一声长叹:
“果真天不佑我也?”
谁料到眼看着日头下山,最后一队人马归营,竟是秘密押回一人:
“将军,吾等抓到一人,有可能是细作!”
姜维一听,心头一跳,“细作?”
但见队率呈上来一刀一弓:
“将军,这是从此人的身上收缴上来的兵器。”
姜维接过来定眼一看,眉头就是禁不住地一挑:
“这是……贼子的军中兵器?”
这刀弓的模样已经有些老旧,但姜维当年好歹也是凉州天水参军,一眼就能认出这是魏贼早年军中兵器的样式。
他不由地抬头看向被绑得结结实实,连嘴巴都被封死的细作。
这个地方居然还有贼子的细作?
莫不成贼军早就料到吾的行动?
想到这里,他心底就是一沉。
但见那细作却是目光焦急,不断地呜呜叫着,扭动身子,似乎示意自己有话要说。
“把他嘴里的东西拿开,吾有话有问。”
那细作得到说话的机会,不等缓气,就“噗通”瘫在地上,连连叩首,求饶道:
“将军,将军,小人不是细作,不是细作,真的不是细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