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数量应该不剩多少了。”以查说。
“难得你竟然知道这个组织。”
行程已经过半,黎芙的身姿始终轻盈无比,花瓣样的裙摆看似只是慢悠悠地一开一合,却可以毫不费力的跟上他们的速度。
“第一世界崩塌前,枯皮教派只在食星者沼泽的深处还残留着一个不足五十个教徒的群落。”她说,“我曾经在那里追查过一个罪犯。
也因此知道他们倾听的声音,也即崇拜的对象, 叫做:‘衰败主人’。”
“衰败主人。这些教徒用的是什么语言?”
以查并没有特别激动。
对破坏,终结,寂灭的崇拜,如对建设和希望的崇拜一样常见,在不少文明中都是主流风潮之一。
“衰败”二字十分有可能是巧合。
尤其是考虑到语言之间来回翻译造成的近义词语义差别丢失更是如此。
两种语言的结构差别越大,翻译过来就越不准确——即使用了真知术也一样。
既然说是“野蛮小动物的野蛮信仰”,这些身处偏远的教徒多半使用的是晦涩难懂的古语言……
“御衡者花园颁布的最新版标准语。而且非常标准。”
黎芙顿了顿,补充,“比我标准多了。”
以查沉吟了一秒。
标准语在泛位面中的普及率不到一成。
除去御衡者花园和与其联系密切的学者们外,主要是常进行多位面活动的生物使用——总数目没有多少。
“有谁教他们的?枯皮教派的教徒与外面的沟通情况如何?”他问。
“没有。”黎芙简短地回答。
“出乎意料。”
“没有的意思是:我没问。”
“哦。那就说明不了问题了。”
没问意味着没有好奇心。
好奇心并不是生命的必须品。很正常,只是令他有点失望而已。
“可以。”黎芙仍用那种呆板的声音说道。
仙灵的声音与形象实在太不相称。
每次开腔时忍不住让以查多看两眼——仙灵无论怎么看都纤细而美丽,有时却不禁让他联想到另一种大相径庭的生物——
僵尸。
“怎么说?”他问黎芙。
“只需知道这一点:枯皮教派一直使用的都是这一种语言。而枯皮教派虽然一直规模很小,却源远流长。”
仙灵回答。“不知为何,他们在第一世界中一直能保持生存,历史可追溯到起码十五万年以前。”
十五万年。
确实是个很关键的数字。
御衡者花园一次标准语颁布的效力理论上可持续十一万年。
枯皮教派诞生之时,这一版的标准语尚未颁布。
“枯皮教派的教徒可曾提起过,他们从哪里学得这样的语言?”
“从倾听衰败主人的声音。”黎芙道。
以查顿了顿。“那么,他们如何称呼那位‘衰败主人’?”
“也和你提到的睿沐冈厄十分类似。”
“叫什么?”
“木哥。”黎芙回答。
希琪丝本来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此时噗嗤笑了出来。“这也叫神的名字吗?”
“睿沐冈厄未必是神。即使是神,神之间也千差万别。”以查道。
“好啦好啦。随便你把它叫什么。”希琪丝只是嘻嘻直笑。
以查没多和希琪丝争辩。
名字的概念在这里并不重要——大部分信徒理解“神谕”时,更接近于单纯重复其内容,而非对其进行解构和重组。
在语言相同的情况下(亚历山大吊死鬼在这方面出乎意料的新潮,多半是没少在地下伸出小树枝偷听),读音的相近更说明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