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启尔觉得自己的大脑基本已经停止运行,但眼前的情况明显不允许。他张了张嘴巴,感觉从嘴唇到嗓子眼一路干涩,要裂开了。
各种刚接受到的冷硬现实,本已经有些褪色的记忆碎片,和那些轰鸣的单个词汇在他脑海里飞来飞去。柯启尔试图强迫思维运转,在一团乱麻的信息中理出线头,顿时眼前一阵金星乱冒。
“没事了吧?”
涅希斯一点没在意天使的异常,走进那架巨大龙骨的内部。柯启尔呆呆地跟上。
他们现在所使用的形象都不大,龙的脊骨和伸出的肋骨所撑出的空间像一个狭长的洞穴,能令他们轻松地钻入其中。
全知之眼轻车熟路地走到靠近龙骨尾端的一节,在身体一侧冒出一只金色的手,插入骨头缝隙中,摸索了一下,掏了一个黑色的圆饼状事物出来。
他把它朝柯启尔递去,“喏。”
“嗯……这是什么?”
“你不是想知道以查因特的情况吗?你自己去问。”涅希斯把那个黑色的小圆饼举高,圆饼中间有一个半充着血液的小管子。
柯启尔认得那是个脉搏钟。
“一个脉搏钟。当然,是投影过的。”涅希斯唱诗般的朗诵道,“通常以单个生物的生命节奏为动力进行计时,误差不小,也不稳定,容易变质容易被干涉,导致使用期非常短,简直一无是处。但在这时却突然派上了大用场——它直接指向以查因特这个个体。”
他挤挤眼睛。“这可不得了。因此在你可以用它和他通讯。不过只能用一次。”
他把脉搏钟随手抛了过来,柯启尔只得接住。
他记得脉搏钟的事情。这本来应该只是细枝末节。
难道一切都是安排好的?难道有这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偷偷进行?
要和以查通讯吗……
柯启尔抓着那只黑色的小圆饼,盯着里面那一丁点儿翻腾的恶魔之血。本来这根本不是个问题,也根本没什么好犹豫的。
但他的脑子实在太乱了。
如果这里是个单独的空间,那自己进来后,以查就被留在了外面,独自面对着蓝勒温的攻击。尽管他们已经经历过许多险境了,他还是非常担忧。
一直和他们为敌的阴谋的黑影,贝石年轮蓝勒温显出了真身,拿出了自己真正的力量。而重启保护已经停止。
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他对此非常非常的担忧。
(你已经死了,你是你弟弟。你是无羽者按你的特质制造的拟态。)
他本来对此非常非常的担忧。他还是对此非常非常的担忧。
柯启尔抓紧那个黑色的圆盘,把骨节崩的发白。
天呐。他感觉委屈至极,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知道有什么秩序,什么规则,什么神圣的光还可以凭依。
模糊间,他眼前又闪过那些可怕的,从天而降的黑色手臂。
它们扭来扭去,气势凌厉地抓向他们。金色的汁液四处飞散,那是被黑手捏爆的小金球——涅希斯已经提前把自己的比例迅速的调整了,只在那儿损失了一部分力量。
全知之眼当然还好,哪怕他们都死掉,哪怕世界上的这一批生物集体泯灭,他们也能卷土重来,涅希斯和蓝勒温当然是永恒的,因为进步和倒退是永恒的……
不。不不不不不。他们也不够永恒,因为有睿沐冈厄,所以他们才不够永恒,所以他们才要这样或者那样,但他们无疑有很多时间,很多机会,多的多的时间,多得多的机会…………
(本来他绝对应该把你挫骨扬灰比较好。)
不,这不是他现在该想的。
他意识到自己在下意识回避那些重点。
重要的是,他当然应该和以查通讯。
“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