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侧门走出太将院,秦易缓步朝着正门前的木栏走去,想看看自己能否跻身一甲。
还未走近,就看到前方熙熙攘攘,围了许多人,正高声交流着,极为喧闹。
从不断传来的纷乱话语中,秦易能听到,众人不时提起他的名字。
由此,他连忙转身,改道离开。
真要走过去,必定会被这些人围的水泄不通,那种场面,秦易不敢想象。
怕是不应下几门亲事,就难以离开。
沿着院外的河流,秦易漫步前行。
来到瞻京也有几天了,但一直忙于考核,并未外出走走。
以至于他到现在,都不知道瞻京的风土人情到底如何。
也无妨,秦易确信,自己肯定能考入太将院,以后有的是机会去了解。
这般想着,他突然看到,前方有一名黑袍男子,正朝着河边踉跄行去,头颅低垂,背脊佝偻,极为悲丧。
莫非……
秦易顿时想到,如今考核完毕,已经揭榜。眼前这人,莫非是名落孙山者,接受不了现实,便想寻死?
很有可能!
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念头,秦易没有离开,而是站在一旁,静静看着。
只见那名黑袍男子,踉跄的走到河边,停了下来,神色悲痛且绝望,喃喃说道,“祖母,你一直跟我说,要想出人头地,就要拼命……”
“我拼了,每日每夜苦练,纵使吐血,也未曾停下……”
“可就算这样,我还是弱者,还是只能被人踩在脚下!”
“我照顾不好你,也掌控不了自己的命运……那就算了……”
瘦削的面容上,附上了一层死气,黑袍男子孙兴棱,朝着河水,一步步走了过去。
流速极快的河流,顷刻打湿了他的鞋子,他的裤腿。
秦易见了,眉头大皱,正欲上前,却听到孙兴棱喝道,“你别过来!”
“我是弱者,我不配出人头地,难道我想死还不成吗?”孙兴棱歇斯底里,狂吼起来。
秦易顿步,不再上前,也没有出言相劝,只是冷冷说道,“也是,你这样的人,死了也罢!”
孙兴棱一愣,脸色愈发哀痛,“是啊,这世道,弱者不配存活下去……”
“不,你连弱者都不算,你就是个废物!”秦易斥道,“不思进取,自暴自弃,不是废物是什么?”
“弱者,只是实力弱,但心气却不弱!纵使是匹夫,一怒,也能让天子血溅五步!”
“男儿血气,拼搏之心,便是我等立足天地之根本,岂能丧失?”
紧盯孙兴棱,秦易冷声说道,“你想寻死,不过是经历了挫折,丧失斗志,看到了重重黑暗与险阻,但既然连死都不怕,又何必惧怕这些?”
“舍得一身剐,与他们斗个天翻地覆,直至夜尽天明,方是男儿本色,无愧于心!”
秦易一字一顿的说道,每一句都说得极其用力,也极其坚定,令人闻之,不由信服,心生振奋。
而孙兴棱则愣在原地,秦易的话,犹如洪钟一般,在他耳旁轰鸣巨响,震耳发聩。
他怔神许久,沉默无言。
脸上的神色,从一开始的悲痛,慢慢变得惊诧,而后咬紧后槽牙,腮帮子鼓了起来。
眼中,浮现些许坚定之色。
缓缓地,孙兴棱转过头,紧紧望着秦易,似是要记住他的面容,而后艰涩的出声说道,“多谢……”
秦易无言,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自救者,人恒救之;自弃者,无人能救。
此人能被说通,说明他心中,依旧有着尚未熄灭的斗志,只要给一点柴禾,或许能涨成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