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都发下去了,也没什么单独奏对的典故可拿来扯。
无外乎是官家要表示对老臣、重臣的优渥,例行问一下而已。
而果然,众人散去,赵玖等在后宫小亭内,待见了吕好问,也是直接起身相迎,就在亭外直接发问“吕相公,为何朕总觉得今日殿上气氛不对?”
“回禀官家,老臣以为事出多因。”
秋高气爽,吕好问的目光从亭子周边的黄花上移过,又微微抬起头来,却正见头顶一行大雁南走,而这位当朝公相仰头认真思索了一下,却意外的没有敷衍。“一则官家尧山大胜,射雕而回,海内震动,文武畏服,而此事虽已经过去数月,官家在关西早已适应,可对东京文武而言,却是战后第一次与官家相逢,不免有些紧张……”
饶是赵玖知道不该得意忘形,也是忍不住微微一笑,方才颔首。
“二则,官家大举改换宰执,革新政局之意已经无疑,上下不知官家心意,不免心存观望。”吕好问不急不缓,拢手相对。
赵玖若有所思,笑意多少收了不少。
“三则,”吕好问微微一叹。“官家今日不该在朝堂上这般当众以‘利害’剖析高丽使节还有粘罕一事的……有失体统。”
赵玖终于皱眉“朕固然知道这些事情有些太计较利害,但事关敌我,以兵家之谋相对,行诡道难道不对吗?”
“臣没有说官家这两件事处置的不对。”吕好问依旧从容。“但既然事关敌我,为何不能召宰执、枢密院上下、御营将军们单独来讨论呢?官家,金人酷烈野蛮,海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此非常之世,臣等也没有要官家一定做个垂拱圣人,但便是马上皇帝,重比泰山,外圣内王也还是要的……而今日须是文武俱全,且列位于文德大殿!”
赵玖沉默了下来,吕好问也束手而立,沉默不语,一旁蓝珪已经开始数自己心跳了,但数到一百来下,赵官家终于还是开口了“吕相公所言极是,是朕太急了!”
吕好问面色从容,倒是蓝珪明显先松了一口气。
“官家可还有事?”吕好问点头之后,继续相询。
赵玖犹豫了一下,倒也坦诚“朕本来还想跟吕相公说些旧事,但正如吕相公提醒的那般,朕有些太急了,咱们过两日再说……”
吕好问终于失笑,却是后退两步,拱手一礼“官家辛苦扶定江山,一去半载,正该早些休息。”
赵玖不再多言,而是直接将对方送出后宫范畴,又让蓝珪跟上,方才回转,却又见到冯益早早来到身后相等候。
“潘贵妃遣你来的?”赵玖迎上相询。
“是。”冯益俯首帖耳。
“那亭旁这么多菊花也是潘贵妃整饬的?”赵玖继续立定相对。
“是潘娘子让摆的。”冯益即刻应声。“但是并未用公钱,是扬州折返富户与达官贵人的内眷们送来的……她们来宫中拜见潘娘子,见到此处破败,便主动凑了钱,将不少花卉、家具送入宫中。”
赵玖点了点头“朕现在去见潘妃,今日从现在到明日之前朕都会陪她,但明日朕出来做事之前你务必将这些送来的东西尽数送回去,谁敢不受,你就亲自抬到他家里去……懂了吗?”
冯益怔了一怔,即刻颔首不停。
“对了。”赵玖转身走了几步,复又回头。“潘妃屋内的摆设就别动了……不妨去寻吴贵妃家中要笔钱,作价折给那些人!告诉吴国丈,就说朕不白拿他的钱,他家中自酿的‘蓝桥风月’从今往后便是国酒了,从招待高丽使节开始,朕全用他家的酒。”
冯益再度怔了怔,许久方才转过弯来,然后颔首,但赵官家已然负手走远。
s蓝桥风月确系是历史上吴瑜家里的品牌酒……宋代对酒专营在于酒曲的垄断,任何人在买了酒曲后都可以自己酿酒,达官贵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