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廷耀心中暗叹,寻思都这时候了,二娘心中想着的还是我。他心头更加难受了,别过脸,过了好一会才回头说道:「这钱不是买书的,这钱就是给你的。二娘,你走罢,能走多远走多远,别再回来了。」
陈冰先是吃惊,而后想明白了,苦笑道:「这天地虽大,可我又能去何处?哥哥,儿女家的婚事,本就由不得自己,这我清楚得很。因而我才想出了自生火这一买卖来,等做大了,做强了,家中生活也好了,手头也有了钱了,那样婆婆就不会因为钱而把我再卖出去了,本想着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一点点弄好的,可没想到,变故却来的如此之快。哥哥,我哪儿都不去,我的家就在花湖村,就在陈家。」
陈廷耀却急道:「难道你真的愿意嫁去王家,嫁给王天赐?!」
陈冰摇摇头,说道:「我当然不愿意了,可这却由不得我。」
陈廷耀急的来回转着圈子,而后一摆手,说道:「我这就去寻三姑娘去,我来对她说说,让她知晓自己孩儿是个甚么东西!」说罢,转身便要出门。
陈冰也急了,硬拉回了他,说道:「哥哥,你就别添乱了,昨日那么大的动静,三姑娘怎会不知?哎,说实在的,三姑娘这次归家哪是省亲的呀,你没听我昨日问爹爹的那些话吗,三姑娘是早有准备,她回来的目的便是要把我娶回家,虽然我不知她为何要这样做,可这事情定然不简单。」
陈廷耀一怔,问道:「那该如何是好?」
陈冰摇摇头,说道:「我现在心里乱的很,也无甚么头绪,呵,可能,就真的嫁过去了罢。」
陈廷耀急道:「二娘怎可放弃,你不能嫁过去,不能!爹爹和娘不行,那就哥哥替你想办法!」
陈冰摇摇头,说道:「多谢哥哥的好意。我厨房内已炖好了给四哥的雀儿汤,我这就要端过去给他。」
陈冰端着雀儿进了东厢房,陈广祖冷冷看了她一眼,仍旧看着书。待陈廷弼吃完了雀儿汤,陈冰端着碗走过陈广祖身旁,说道:「二叔怎的在看话本?」
陈广祖大惊失色,忙低声问陈冰道:「你?你?!你识字!」
陈冰点点头,说道:「哥哥教过我,我认字。」
陈广祖合上话本,从边上拿出一本诗集,干笑一声,说道:「我不过看累了,解解乏罢了。」
陈冰也不理他,端着空碗便离开了东屋。
而在那边,陈廷耀十分的无奈,也只得出了西屋。他心情极差,在太湖边上转了几圈,竟是转到了当初陈冰跳湖的地方,忽的心想若是当初二娘跳湖成了,便没了今日这烦心之事了。陈廷耀心中一惊,忙用力拍着自己额头,寻思自己怎会有这种想法,不能,绝对不能!念及至此,他伸手摘了一片柳树叶子,放在唇边胡乱吹奏着不成样的曲调,用以抒发胸中的积闷之气。
陈廷耀就在这浑浑噩噩中过了五天。而在这五天中,他每天都找陈冰说话谈心,然而作用并不大。今日与陈冰说过话后,他甚至能感受到她身上的绝望之气,陈廷耀心中难受,走出屋子,摸出怀中那片柳树叶子想吹一曲解烦闷时,看着手中的叶子忽的怔住了,心中狂喊道:「他!他!还有他!现在只有他才能救二娘了!」
他收起柳树叶,发足狂奔出院子,却绊在院门的门槛上,他一个趔趄,险些摔倒,陈廷耀也顾不上这许多了,向着村西头,飞奔而去。
陈廷耀敲开了月柳园的大门,他心中急切,也不等开门的小厮回去禀报,抢先跑入了二进院子,把身后追骂着的小厮远远的甩在了身后。他撞开东厢房的木门,口中大喊道:「柳知行可在?」此时,身后追来的小厮并着钱忠义一齐进了东厢房。
柳志远正坐于案前看着兵书,原本想要发作的
他,见来人竟是陈廷耀,心中甚喜,却又见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