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郭太后才从惊讶中稍微缓过来,听到细节,心里也完全相信了这是事实!
心情的急剧转变之下,她一时已顾不上掩饰,脸上露出了嫣然一笑,不禁开口道:“我一开始就没看错秦仲明,他平常不显山露水,但确有宰相之才。”
她长长地松了口气,转头看了一眼甄瑶,又道:“秦仲明能击败司马懿,便能击败毌丘俭。有人想见到毌丘俭带兵打进洛阳,但永远也不可能发生!”
提到毌丘俭,郭太后再次想起了那篇檄文,复杂的心情之中、她心里顿时掠过一种幸灾乐祸的快意。她的嘴角也不禁浮现出了一丝冷笑。
黄艳忙弯腰道:“殿下知人善用阿。”
皇后甄瑶愁苦的神色也有所改观,她附和道:“母后说得是。”
郭太后看在眼里,心道这个十几岁的皇后、似乎也能渐渐明白朝廷各方的利害干系。郭太后当初十来岁就进了宫,也是这么过来的。皇室里的关系夹杂了太多东西,若想得太简单、确实不利于生存。
当时甄瑶给她祖父写那封信,虽然受郭太后指使,但若甄瑶不情愿、郭太后也不好逼迫。她毕竟是皇后。
郭太后又想到彼此是亲戚,遂更加直白地暗示了一句,“只要有我在,卿不用整日那么忧愁。”
甄瑶轻声道:“幸有母后照顾。”
反倒是宦官黄艳的表情反应更大一些,他悄悄抬眼,眼睛里露出了敬仰的目光。
一阵风从木窗灌了进来,郭太后的衣裙轻轻飘动,清凉的自然之风、顿时把她深衣里的香汗吹散,让她感受到了一阵惬意的凉爽。
她侧头看到上边的琴案,眼前立刻闪过了一个意象。衣衫在风中轻轻飘荡,琴声在空中悠扬。
郭太后兴致盎然地问道:“皇后会弹琴吗?”
甄瑶道:“还不太熟练。”
郭太后微笑道:“那我弹,卿来听。”
黄艳等皇后点头后,立刻揖拜道:“仆也有耳福了,这就是去取琴。”
人的感受确实很奇妙,刚不久前、郭太后还对什么事也提不起兴致,这会倒觉得许多事都变得有趣了。……此时宜寿里的王家宅邸,也变得热闹了起来。王凌亲自交代,晚膳时加两个肉菜,还叫公渊去把地窖里的葡萄酒、取一坛出来。
征讨江陵城的中军将士,此时已经回到了洛阳,王凌自然也回来了。
王凌平素住在大将军府,便是皇宫东南侧的那座大府邸、以前的太傅府。不过今日他恰好在宜寿里的王家宅邸。
捷报是先到大将军府,然后很快被人给送来了宜寿里这边。不过经过一次转送,时间仍稍微晚了一点。
于是王公渊最先知道巨鹿之役的消息、不是从公文上得知,反而是出自女儿王令君之口。王令君收到了秦亮的家书,马上告诉公渊、秦亮在巨鹿郡打了胜仗。
公渊起初还有点不信,算时间太快了!秦仲明二月间才离开洛阳、到巨鹿郡走路就有千余里之遥,这才不到四月,战事就已经有了结果?
但随后他就收到了从大将军府送来的捷报,佐证了令君的话。公渊等人没有丝毫耽搁,立刻赶去了王凌住的庭院,好消息也随之传开。
一家人在王凌的屋子里说着话,大家的心情都很好。连妇人诸葛淑也谈论起了这件大事,她说道:“前些日阿翁与夫君忧心重重,妾便想劝说,既然是仲明领军,毌丘俭便不是他的对手。阿翁在扬州时不是说过吗,仲明是儒虎。”
公渊心情好,只是笑道:“现在见到了捷报,汝这么说,当然不会错了。妇人能懂什么?”
诸葛淑轻声道:“之前我便也如此认定。”
王凌又看了一遍简牍,把东西递给了公渊。他总算不再在屋子里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