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认识钟会的时候,他还是个十余岁的白净少年郎。光阴荏苒,岁月如梭,大概就是如此、见证少年渐渐长了一嘴胡子。
这时钟会忽然问道:“大将军事先便知,家兄要来宣诏?”
秦亮随口道:“卿为何这么问?”
王康的声音道:“大将军不知道。今日大将军本要出门,得知消息才未成行。”
钟会叹道:“难怪大将军听完诏书,有一时思索。不过大将军仍是我见过的、最从容坚定之人,虽对答言辞谦逊,却有镇定自若、坚如磐石之气,令人拜服。”
即便大将军府的属官,恐怕也没有那么细致地、注意到秦亮的反应。钟会一说,辛
敞等也纷纷点头称是。
秦亮寻思,大伙所指、应该是他坦然接受如萧何故事的诏书?
这时秦亮才意识到,即便是枭雄人物、也应该会有畏惧徘徊的时候才对。比如后世书上说的杨坚,可谓一代枭雄,趁着皇帝驾崩做上权臣,却整日惶惶不可终日、问别人自己能不能成功呢;还是他的一个谋士安慰他,不管成功与否、你还能退回去?
但秦亮的心态比杨坚还好吗?
秦亮不敢如此自夸,大概是因为他曾获取的知识讯息太丰富了,早已明白了诸如此类的道理,所以不需要别人劝说。
而且秦亮多次带兵打仗、坐镇中军,可能有点装过了头,潜意识里便不愿意、把自己的恐慌在别人面前表现出来。
有些事是没有落到自己头上,现在真要自身承担了,秦亮大概也不像钟会所言、坚如磐石!
现在他的心态就有点不太好,一口气干完几件大事,现在他心里就像一团浆糊一样,也不确定究竟有没有出错!因为他知道,有些事,出了错不会马上显现出来后果,会在随后产生长期的影响。
也许不仅是权衡利弊,还有颠覆观念。有些确实应该做的事,不见得就符合他的价值观,即需要消耗精神去克服。
于是他觉得有些疲惫。不是身体上的,就是精神内耗、想事情太多,造成的心累。就像是困意袭来、却失眠时的那种感觉。
这种时候,把日常安排紧
凑一点、反而能好受一点。便是一直关注眼前的琐事,让自己顾不上太多思考!
秦亮站在栏杆旁边,看着前庭庭院里、那些假山上草木间的新绿,沉默了一会。
钟会的声音又道:“齐王芳无德,大将军仿效伊霍,实乃众望所归。但仆等刚闻消息、大事便已定音,大将军雷霆手段,真是出乎常人所料阿。”
秦亮回过神来,回顾左右道:“事先我与府上的人商议过,不过这种事一旦谋划,确实不能拖延太久,免得夜长梦多。”
大伙先后应声。在场的人里面,钟会是没有参与密议的,因为他不是大将军府属官。
秦亮再次观察着钟会。此时确实看不出来、钟会有多大的野心,兴许人的心气,还是与处境有关罢。
不过钟会此人的性情,确实与羊祜不同,做事也没那么讲究;与之类似的人,大概还有吕巽、贾充等。
羊祜那样做事有原则的人,其实更让人放心。哪怕羊祜很少恭维秦亮,还继续与夏侯霸家的人交往,甚至不避夏侯玄,但秦亮还是觉得他比较靠谱,正是因为相信羊祜,有所为、有所不为。
秦亮想了一会,仍然露出笑容道:“王士治现在做了从事中郎,若是用军谋掾的官位邀请,大概有些委屈士季。不过士季若是愿意,以后就方便参与大将军府议事了。”
不料已经是尚书郎的钟会竟是一喜,立刻拜道:“即使为大将军之马
夫,有何屈哉?”
刚才被提到的王濬,顿时与辛敞面面相觑。
话都说到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