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道:“白叠子。”
“棉花?哦,听说这个名字还是云县丞起的。”
云初离开官廨,从枣红马背后的马包里,将自己的取暖装备拿进来,放在刘仁轨的面前道:“县尊,先看看。”
刘仁轨打开袋子,将云初的帽,棉手套,棉袜子,棉护膝,棉鞋,棉衣,棉裤,绿色的军大衣一一摊开。
然后就脱掉身上的衣衫,只剩下里衣之后,就开始穿戴这些东西。
等小老头把这一套装备穿上之后,一个云初印象中的就出现了。
刘仁轨穿好装备之后,就重新熊一样坐在云初对面道:“好东西,暖和,结实,就是这白叠子的价值不菲。”
云初笑道:“这又要回归到生产力这个名词上来了,敢问县尊,长安县上等田地一亩可产多少粮食?”
刘仁轨皱眉道:“夏秋两季,四担粮食,最多不可能超过五担。”
云初又问道:“价值几何?”
刘仁轨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叹口气道:“七百文。”
话音未落,就用戴着棉手套的手挥舞一下道:“好吧,五百文。”
云初又指着刘仁轨身上的装备道:“县尊同时也是门下给事中,对于兵事也非一无所知。
若是这样的一套衣衫,装备给远征高句丽的大军,县尊愿意用多少钱来装备大军?”
刘仁轨摘掉让他感觉到闷热的帽,站起身原地跳跃几下,又做了几个深蹲,活动一下四肢,最后看着云初道:“一贯五……两贯钱也不是不能商量。”
云初拍一下手道:“好,就一贯五来计算,县尊可知晓一亩地可以产出多少套这种装备吗?”
刘仁轨这一次没有让云初尴尬,拱手道:“正要请教云县丞。”
云初指着他身上的这一套装备道:“这些衣衫全重十二斤,一亩地可产这样的装备十套以上。”
刘仁轨听云初这样说,即便是心态再好,也怵然一惊,盯着云初道:“十套?”
云初笑道:“如果,种植棉花的土地为水浇地,那么,亩产十五套还是可能的。”
刘仁轨仔仔细细地将这些装备脱下来,再仔仔细细地打量,还不停地撕扯一下,看看针脚,揣摩厚度,最后小心地将这套装备整理好,放在矮几上喟叹一声道:“为种粮之利的二十倍,就算去除制衣人工所耗,十倍之利手拿把抓。”
云初笑道:“某家此次来寻县尊,就是为了棉花。”
刘仁轨道:“此物虽好,然放弃种植粮食,一旦遭遇灾祸,长安县的百姓只有饿死一途。”
云初道:“万年县全县的粮食产出,仅仅能供应万年县百姓一月的口粮,不知长安县是否比万年县好一些?”
刘仁轨叹口气道:“一月零六天,所需粮食还是需要从外面运进来,靡费惊人。”
云初又道:“百里不贩樵,千里不贩籴,此为自古以来的道理,如今长安所需米粮,又何止千里,这本身就是违反常识的一件事。
某家问过户部,每向长安运送一斤米粮,路上就要耗损一斤,再算上人工,船运,等等耗费,基本上每向长安运送一斤米粮,就要耗费三斤米粮。
偏偏长安对外地的粮米所需数量惊人,如此这般下来,向长安运送粮米就成了地方官府的一件苦差事,更成了附加在百姓身上的一桩负担。
现在有了棉花,就能改变这一场面。”
刘仁轨听云初这样说,立刻两眼冒光地问道:“怎么说?”
云初微微一笑,将手按在矮几上的装备上,用棉花的十倍利削减运粮的三倍负担。”
刘仁轨眼睛再次冒出绿光,一把按住云初的手道:“县丞的意思是,允许种棉者获利七倍,拿出三倍利益去填补运粮造成的损失?”
云初摇头道:“不是这么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