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白头老卒为国征战,总不能什么都得不到,这对他们来说不公平。”
“我是一个不能沾军伍边际的人,这一点苏公应该明了。”
苏定方叹息一声道:“我只是见你安置三十万灾民易如反掌,这才起了这个心思,既然你不能,就当老夫没有说。”
云初苦笑一声道:“三十万灾民?苏公也太看得起我了,这只是一场假象,看似所有来到长安的灾民都有了一口饭吃,却不知这些饭来自与长安盈余外溢出来的一部分,且不能长久。
只要明年渭北高原上雨水充沛,这些人终究还是要离开长安的,就算是我为了长安利益着想,把这些留下来,朝廷到时候还是要把他们遣送还乡的。
陛下给我的旨意上写的很清楚,这些百姓仅仅是就食长安,并非落户长安。
渭北高原上的百姓原本就是长安的屏藩,如果长安将渭北高原上的百姓都吸纳过来,渭北高原之上就成了没有人烟的荒蛮之地。
在大唐的版图上,每一个地方的百姓其实都是有他存在的原因的,这一点苏公比我更加清楚。
现如今,西域已经安定了两年,辽东更是安定了三定了三年,朝廷为了节省支出,必定是要召回一些兵马的。
贞观年间出西域的,出大辽河的老卒何止您说的蜀中三千子弟。
您可能想错了,朝廷即便是要召回一些兵马,召回的一定是年轻的,精锐的兵马,绝不可能是那些老卒。”
苏定方闻听云初的话,一双虎目瞪得熘圆,向外爆射着寒光,一把抓住云初的双臂道:“这还有天理吗?”
云初澹漠的道:“苏公算的是人情帐,朝廷算的是利益帐,就眼下而言,朝廷召回那些白发老兵的利益何在呢?这些老兵十几数十年处在西域,辽东,他们已经熟悉了那里的风土人情,更有人已经在那里落地生根了。
与其将那些老迈兵卒召回,不如就让他们留在本地,一来呢,哪里地域广阔,朝廷可以很好在在本地继续施行府兵政策。
二来,边疆需要唐人守卫,他们就是最好的人选,如果他们能在当地娶妻生子,就等于稳固了边疆。
再者,老兵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功劳,边疆的地可以随随便便的赏赐给他们酬功。
要是都回来了,朝廷哪来的多余土地维系府兵政策呢,最重要的是,既然朝廷已经对不起那些白发老兵,不妨就继续对不起下去。
这对朝廷来说,是最优的一种选择。”
苏定方用力捶打着胸膛怒吼道;“难道说对不起的,就要一直对不起下去吗?这是哪家的道理?
你们这些文臣的心肝难道都是黑的吗?那些老卒少小离别爹娘,还有才成婚就离开新婚妻子,嗷嗷稚子……你们竟然……竟然……”
苏定方的悲苦模样终于引来了众人的关注,纷纷投来惊诧的目光。
云初低头看看自己那身已经被苏定方抓破的衣裳,摇摇头道:“总是要损伤一代人或者几代人的。”
苏定方收拾一下狂乱的心情,盯着云初的眼睛道:“陛下,朝廷,不会这么无情的。”
云初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位还想着远方那群追随自己战斗的部下们的老将,只知道,他想着他们,对于他这个老帅来说,就是最大的错误。
云初自己在西域的时候,就见过无数当年追随侯君集破高昌的老卒,那个时候他们还不算老,十几年下来,那些原本还不算老的人,现如今也该是白发苍苍了。
从西域归来的府兵有不少,归来的官员也不少,一次次的拔寨南归的人中间,很少有老卒。
当年身在龟兹充当掌固的云初还问过大关令方正,方正给云初的回答,便是云初刚才说给苏定方的那一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