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一亩地一年产出麦子不过三百斤……
长安的土地价格之所以如此的畸形,云初才是罪魁祸首,是他先把长安城里的土地价格炒起来了,再加上这二十年间,长安人口暴增,以前空荡荡的边远坊市里经常有老虎,野狼,野猪一类的东西出没,现在,走进终南山三十里范围,都找不到一头猛兽。
导致长安百姓想要狩猎,就要远赴白鹿原,或者进秦岭才成。
一座长居居民超过一百万人的城市,哪里会有野兽落脚的地方呢?
同样,城外的土地价格也比贞观末年增长了十倍有余。
在这样的情况下,瓦解土地兼并的事情,就成了摆在云初桌面上的当务之急,只有让土地碎片化,让更多的农田掌握在真正的农夫手里,长安百姓才愿意为这座城市拼命。
否则,城外的土地都是大地主的,城里的铺子都是大贵族的,以关中人憨厚中带着狡黠的德性,遇到敌人到来的时候如果不跑才是怪事情。
反正自己地无一亩,房无一间,铺子更是关自己鸟事。
城破了,倒霉的是大地主跟大贵族,他们要是死了,自己说不定还能获得一点好处,反正土地又打不烂……
如果,如果说,城外的农田有一块是自己的,城里也有自己的小生意,老婆也不算难看,孩子勉强算是乖巧听话……那就没二话了,不把敌人的屎尿攥出来,算他拉的干净。
云初一直认为,关中人在黄巢打进长安的时候夹道欢迎,就是这种心态作祟。
长安六破,天子九迁,破在一个历朝历代都出雄兵的关中,真是咄咄怪事。
不是关中没有敢战之士,而是关中没有愿意战斗之士。
一个没有土地跟资产的府兵,连一只绵羊都打不过……
就在云初陷入沉思的时候,武氏兄弟跟卢照邻,杨炯他们带着一身的雪花走了进来,一进来,四个人就围在火炉边上烤手。
云初喝一口已经冰凉的茶水问道:“多少地?”
卢照邻哆哆嗦嗦的道:“六万八千亩。”
杨炯道:“我们刻意没有要长安城到曲江城之间的金不换之地,这样可以多换一些。”
云初皱眉道:“哦?”
武承嗣见君侯面色不豫,就连忙道:“我们要的是围绕着长安城到曲江城地块周围的土地。”
云初凶恶的道:“给老子说出一个道理出来,说不出来,老子今天把你们四个一块揍。”
武三思打了一个冷颤,连忙道:“君侯,只要周边的地在我们手中,下官就有一万种办法,让长安到曲江城之间的金不换变成一文不名的荒地。”
云初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并起身给他们四个各自倒了一杯热茶,推到四人面前笑道:“计将安出?”
武承嗣嘿嘿笑道:“反正长安城到曲江城中间的田地收成,进不了官府的库房,下官以为,就干脆别经营了。”
听了武承嗣的建议,云初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直接站起身,披上披风,对武承嗣道:“本官今晚宿卫兴庆宫,些许小事,尔等自己做主就好。”
卢照邻连忙道:“下官建议将大块的田地分成小块,售卖给长安城的百姓,按照户籍来售卖,价格可以不高,切分的越小越好,如此,大户人家想要继续兼并那些田地,就要面对成千上万个小地主。”
武三思冷哼一声道:“价格不高?胡说八道些什么?就算价格高又如何,反正地块小,城里有无数人家就想在城外买块地种,哪怕是只能种菜,他们也会趋之若鹜。
君侯辛苦弄回来的地,如果贱卖了,那些眼皮子浅的家伙,要是遇到高价,说不定就会见财起意的把地卖掉,这岂不是与君侯的谋划南辕北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