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马大人认为本官今日处置可算妥当?”
马楷略想了想后,恭敬回道:“大人深谋远虑,实为良策,官员不比司库,既不能随便杀,又不能随便用刑,如果在转运司开衙审案,一来拖延时间太长,二来也容易引人非议,大人明日带着这些犯官前往苏州,交由总督大人审问,总督薛大人乃国之栋梁,官声威著,慕望尤隆,定能代朝廷审清此案,给陛下一个极好的交待。”
范闲在心里暗赞了一声,这位副使果然将自己的心思猜的清清楚楚,内库里的信阳心腹,范闲当然要使法子清除了出去,虽然此次工潮之事给了自己极好的借口,但如果完全由自己动手,决是不大妥当,事涉长公主皇子这些宫中贵人,这个烫手山芋扔给那位超品大员才是妙招,一来江南路总督本就有管辖此事的权限,二来薛清虽然会暗中骂自己两句,但他身为封疆大吏,站的位置不同,当然不怎么害怕远在京都的长公主,反而会有些忌惮深在江南腹地的范闲,两相权衡,薛清应该很清楚自己应该怎么做。
“来之前,少安便向我提过,说道这位表兄颇有济世之才,这几日相处看来,少安果然没说大话。”范闲笑着转了话题,开始再次用任少安这个中人,拉近二人间的距离。
马楷笑着说道:“两年前提司大人入京,便与少安一见如故,少安来信时,也常提及大人惊才绝艳,日后定为匡世之臣。”
正副二使相谈其欢,互赠高帽与马屁,又于言语间商定了日后内库一行规程,这便拱手告别。
送到花园门口,看着马楷微躬着的身子,范闲眨了眨眼睛,看来朝廷里的厉害人物确实不少,只是那些人总比自己少了许多前世的恩泽,所以没有太多机会施展罢了。今日之事一定,内库便无大碍,他也自觉轻松,而且往转运司里塞亲信的工作,在年中也会逐渐展开,得了马楷的帮助,这事儿做起来会十分顺利。
此时范闲只是有些猜不到,究竟是什么,让马楷选择了自己,而不是名正言顺的皇子——这肯定不会是因为太常寺少卿任少安与自己的亲密关系就能左右的。
其实马楷投诚的原因非常简单:因为三皇子和范闲的关系,让他下了一个事关日后宦途以及家门兴衰的大赌注,他……将银子,全部都押了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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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马副使,迎来了七掌柜,将要离开内库之前的这天,范闲显得格外忙碌。七叶是此次随范闲南下的四位掌柜中的领头人,如今他已经是庆余堂的理事了,这些年一直在为范府谋财,与范思辙极为相得,与范闲也是熟络无比,所以有些甚至不敢试探别的掌柜的事情,范闲当着他的面,却能很直接地说出口。
一老一少二人凑一处窃窃私语,总不过是日后内库的管理与生产问题,范闲知道自己对于生产管理,化学物理都是门外汉,所以把这方面的权利全部都下放给了七叶。他这人没有太多的好处,但有一椿就是用人不疑,如今在内库是这般,以往在京都中也是如此,但凡涉及构织阳谋计划,全部由四处那位小言公子处理,范闲绝对相信对方的专业能力,而不会白痴的指指点点。
确认了一应事项之后,范闲放下心来,当年老叶家如此红火,如今在掌柜们的手下,也一定可以逐渐扭转最近这些年内库经营不善,出产质量数量方面的问题,只要能卖出更多的银子去,就对皇帝有了初步的交代,这是范闲当前比较关心的事情。
“拖欠工钱的事情再也不能发生了。”范闲皱着眉头叹息道:“货物水准的关口,您老也多把把。”
七叶看了他一眼,有些疑惑于提司大人为什么一直念念不忘工钱这种事情,当然他也想不明白什么原因。今日春光满园,老掌柜看着范闲那张俊秀的面容,不知怎的有些走神,心里幽幽想着,虽然少爷与小姐长的不怎么像,但都是人间最清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