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苏州长街上,清晰响起的马车车轮声掩盖住了车中的一声惊呼。
三皇子一惊之后说道:“这官司还能打?”
“为什么不能打?”范闲微笑道:“打不打得赢再一说,但打是一定要打的。”
三皇子毕竟只有九岁,还是个小孩儿,听着这事儿就来了兴趣,说道:“先生,到时候咱们去瞧热闹吧,听说夏栖飞的亲生母亲……就是现在的明老太君活活打死的。”
范闲叹了口气:“打的是家产官司,又不是谋杀旧案,扯的只是庆律文书上面的条文,没什么意思。”
三皇子好奇道:“先生,没成算?”
“没。”范闲苦笑着摇摇头:“如果这都有成算……那何苦还做那些手脚?只求将时间拖着,拖的越久越好。”
三皇子闷闷不乐地坐回了椅上,看着四周往后掠去的陌生街景,下意识问道:“这时候不回华园,是去哪里?”
范闲望着他说道:“陛下让殿下随我学习,殿下也一直用心,既然今日殿下也随臣出来了……就顺路去学一下您将来一定需要学习的东西。”
三皇子一怔,不知道范闲说的是什么。
马车由西城至北城,却没有进入那些汉子们常年盘崌的所在,反而是悄地声息地沿着一条巷子转向西面,借着夜色的掩护,与身后启年小组成员们的暗中警戒,摆脱了可能有的跟踪盯梢,消失在了苏州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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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一处民宅外停了下来,这里地势僻静,极难被人注意。高达从驾位上下来,手掌握住身后长刀之柄,冷漠而细致地观察了一阵后,握拳示意安全,范闲才牵着三皇子的手下了车。
如今留在范闲身边的六处刺客们都在养伤,唯一完好的二人,范闲也不舍得再让他们出生入死,所以目前的人身安全,全部交给了虎卫和启年小组负责,做起事来显得愈发的小心。
沿着安静的门洞往里走着,三皇子心里觉得有些发毛,四周一片黑暗,鼻子里却能闻到一丝火烟的味道,这种感觉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小孩子下意识里抓紧了范闲的手掌。
入屋,转到另一个房间,却是一间卧房,房中一应用具皆在,大床妆台……甚至床上还有一对夫妇正在睡觉!
三皇子张大了嘴,半天没有发出声音来,心想这玩是的哪一出?范闲微微一怔,回头看了领路的监察院官员一眼。
那名官员面色不变,迳直走到床边,一拉床架上的挂钩,只听得咯喇一声,床的上头那面布帷缓缓拉开,露出一条斜斜向下的道路,然后比划了一个请的动作。
在他做这一切的过程之中,床上那对夫妇只是往里挪了挪,并没有任何任何反应,看也没有看床边的人一眼,就像是瞎了聋了般,又像是范闲这一行人都像是幽灵一样。
范闲看着这一幕,不由苦笑起来,挠挠头,总觉得很像前世看过的某种小说,没有想到如今却在自己的眼前成为了事实。
这间民宅,自然就是监察院四处放在苏州城里的一个暗寓。
……
……
到了此时,三皇子自然知道今天来的是什么地方,牵着范闲的手,小心翼翼地往地下通道里走去,心里打着鼓,颤声说道:“老师,虽然学生是皇子,但是依朝中规矩,学生是没有资格知道监察院暗寓的。”
范闲笑道:“每个州城里都有三到五处暗寓,又不是什么出奇事务,至于规矩,有我在这里,没人能说什么。”
他是监察院提司,在陈萍萍那封手书之后,他便拥有了监察院绝对至上的权力。
听到范闲这般说,三皇子略放了些心,在那些幽暗灯光的衬映下,继续往前行进。其实监察院四处在苏州城的寓所并不是最大的,但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