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思,而没有出去一觅江南人物风采。
所以当范闲在小湖边看到那袭花布衣裳时,并没有觉得意外。
“钓鱼这种事情,似乎并不适合你。”
他走到湖边坐下,比海棠略往岸上一些,二人间保持着一尺的距离,从这个角度,恰好可以看见海棠姑娘稳定不已的肩头,还有头上裹着的花布巾,她的身旁放着一顶很平常的草帽,黄色的。
海棠也没有回头,和声回道:“为什么不适合?”
她手中的竹竿纹丝不动,只有竿头点点,似乎是在向水中的鱼儿们问安,并没有夹着什么别的意味。
范闲笑了起来,沾着青苔的双手在自己的身边胡乱擦了擦,说道:“钓鱼也是杀生。我教你一个法子,你不放鱼饵,心钓便是。”
这是他前世看小说时,那些玄妙的小说里说玄妙的人物最喜欢玩的一种把戏。没有料到海棠仍未回头,也未意动,反是嘲笑道:“多无聊的事情,不用饵,难道便是不想钓?心钓……既然求的是心性,你心钓了,自然便是钓了,至于钓不钓得上来,有什么差别?”
范闲气苦,心想自己只是想聊聊天,何至于便又整出这些虚头巴脑的对话来?
海棠回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说道:“知道你这些天心不静,要不然也一起坐坐?钓鱼极能冶静心境。”
范闲摇头,笑道:“君子远疱厨,更何况罗网猎叉?”
海棠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虚伪的家伙。”
范闲嘿嘿一笑,往前挪了挪,谁知道臀下一滑,险些滑到了湖里面,惹得他一阵手足慌乱,啊啊叫了起来。
湖边有石无树无草,除海棠姑娘外无一借力处,所以他很自然地双手攀住了海棠的肩膀。
海棠肩头微震,便将他的手震开,反手扣住他的腕门,帮他稳住平衡,微笑说道:“不止虚伪,连做戏都做的如此虚假,太不用心了……这世上哪有连坐都坐不稳的九品高手?”
范闲仰天长叹道:“世人不知我,朵朵也不信我,这日子如何过得?”
海棠一翻手腕,让他坐在自己身边,很自然地取出身旁另一根钓竿,塞进了范闲的手里,说道:“既然想钓鱼,就要有些耐心,不要着急。”
语带双关,但范闲心知肚明,这说的不是泡妞的问题,而是对付江南局面的问题,他笑了笑,从身边的小泥罐中取出蚯蚓,挂在鱼钩之上,垂入水面之中,又撒了些朵朵备好的物屑,入水诱鱼。
湖边顿时入了平静之境。
片刻后,范闲清清淡淡的声音打破了这难得的默契:“我有耐心,我也不急,江南的局面,并不难以控制,而且计划既定,我会有信心一步一步地走下去。问题在于江南看着京都,我却无法控制京都里会发生什么事情,那里的事情有可能会往我想的方面发展下去,也有可能会突然爆发出令所有人都一时不及反应的大事件。”
“大事件?”
“不错。”范闲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带着一丝疑虑,一丝发自真心的佩服说道:“你知道我是庆国监察院的提司,那你也一定知道监察院真正的大老是谁。”
“北肖恩,南萍萍。”海棠笑容里夹着一丝苦涩:“那位陈院长不知害死了我们北方多少子民,我们怎会不记得他?”
范闲笑着说道:“各为其主,各有心中所持,双方当年是敌,你斩我杀也是自然之事。我只是想让你清楚,这位老大人,是整个天下我无法完全看清楚的两个人之一。”
“两个人?”海棠好奇扭头看到。
“不错。”范闲面色慎重说道:“哪怕我家皇帝,你家皇帝,我都能猜到他们的某些想法与立场,因为他们的屁股坐在龙椅之上,就一定要思考与这把椅子有关的事情。而陈萍萍却不一样,所谓无欲则刚,有容乃大,人之将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