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家的家产朝廷还是会拿到手里……只要达到了目的,手段脏些无所谓。”
他转过头来,盯着薛清的双眼:“我相信,如果我监察院死了四十几个人,我再调黑骑至苏州,您不会还拦着我吧?”
薛清眼瞳微缩,如果事情真的这么发展,监察院扔了四十几个官员进去,自己还要强拦着黑骑南下……只怕监察院真要发飚,惹恼了那位坐在轮椅上的老人,自己就算是一路总督,恐怕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看着范闲那双温和纯净的眸子,薛清无来由心头一寒,对身边这位年轻官员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原来监察院的范提司,果然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厉害角色,年轻一代做事,果然是足够疯狂。
“那你呢?”屠了明园,范闲自然也没什么好果子吃,但薛清始终不相信堂堂小范大人,会与明家赌这一铺。
“我?顶多是除了全部爵位,去官,贬为平民……再不济流三千里?”范闲似乎在想着自己的结局,哈哈笑道:“薛大人又不是不知,我这人便是天下也去得。”
薛清忍不住摇头叹息道:“那你送入明园的四十个手下……都是弃子?”
范闲闭着眼睛摇摇头:“不然,我说的只是最坏的结局,但我相信,以明家母子的老辣,肯定不会如此选择……所以我很好奇,明家究竟准备怎么应付?”
“这就像是打牌,我并不见得这一把就要胡牌,但我很好奇,对方准备打出来的牌是哪一张。”他睁开眼睛,笑着说道:“在某些时候,我有些赌徒一般的好奇。”
“本官……也开始好奇起来。”薛清的眼帘微微跳了一下,说道:“希望你的判断不要出错,那个姓周的君山会帐房还在明园之中。”
“放心。”范闲为这位总督大人打气,“我在明园里有人。”
薛清皱眉,不知道范闲在明园里究竟埋着谁,以他的身份,自然不方便发问,便闭嘴不再言语。二位江南官方的领头人物,就这样沉默地坐在书房之中,等着明园那边传来的消息。
并没有等多久,消息便来了,总督府的师爷凑到薛清的身边窃窃私语了一阵。
薛清沉默了下来,然后望着范闲叹息了一声,说道:“对方打出来的牌,似乎出乎了你的意料……我要开始调兵了。”
范闲微微皱眉。
薛清继续苦笑说道:“调兵……是为了你手下的安全,而不是为了防着你屠园。”
薛清知道自己不用与他细说,满脸残留着震惊,匆匆离了书房。范闲站起身来,从门外那名启年小组的口里听到了事情的原委。
监察院的消息应该比总督府更快一些,但因为毕竟此时人在总督府内,传递信息反而慢了一些。
但当范闲听到明园今日发生的事情后,依然止不住同薛清总督一般,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色,嘴巴微张,叹息道:“绝,比……我做的还要绝。”
他准备骂了一句脏话来发泄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丝荒谬感觉,终究还是忍了下来,苦笑着摇摇头,脸上渐渐趋于平静,然后发下了指示。
“让邓子越把所有人都撤回来。”
“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那名启年小组的官员领命而去,范闲也随之走出了总督衙门的大门口,只见衙门内一片忙乱,大部分不知道内情的官员面面相觑,不知道总督大人为什么要选在这个时候视察城治,为什么这时候要喊城内所有的武官进府议事。
范闲自然有资格参加议事,但他知道,自己今天并不适合再呆在总督府里,马上即将到来的风波,自然要苦了薛清大人去安抚,而自己更应该去做些别的事情。
上了马车,范闲揉了揉眉心,忽然对虎卫高达无头无尾地说了一句话:“其实很多时候,一件事情会怎么走,全部只是看死人的顺序。”
高达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