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真是四顾剑的态度,燕小乙的儿子死于他之手,范闲就有大把的文章可做,至少信阳与东夷城的关系,会出现一个极大的裂口。
“别人不知道王十三郎是四顾剑的关门弟子。”影子提醒道。
范闲平静解释道:“如果他杀了小箭兄,我就要会让全天下的人知道,他是四顾剑的关门弟子。”
影子沉默片刻:“大人英明……只是,这种好处,或许并不足够。”
范闲明白他的意思,把四顾剑玩进去,会让东夷城怒,虽然范闲和整个庆国朝廷都已经习惯了往四顾剑那白痴的脑袋上戴黑锅,可是现在四顾剑既然将自己的诚心分了一丝给范闲,这一丝诚意如果就用来挑拔信阳与东夷城的关系,未免有些可惜。
他看了影子一眼,幽幽说道:“东夷城这边的事务,我听你的,你比我熟悉。”
“是,大人。”影子缓缓说道:“还有就是以后五天之内都是大雪天,正适合箭术攻击,要小心一些。”
“黑骑离我们有多远?”
“十里地。”
范闲沉默了下来,在这样的大雪天里,一个用箭的高手远远缀着车队,实在是有些麻烦,好在有黑骑扫荡着四周,对方不可能调动军方的队伍前来行险。
要调军队来杀范闲,就必须将所有目标杀的干干净净,不留一丝证据呈到宫中。
而就算庆国最强悍的军队,也没有能力将五百黑骑屠杀的干干净净,而不留下几个活口。
“我不明白,为什么会选在回京的路上袭击我,对方应该知道成功的可能性不大。”范闲皱着眉头说道:“燕小乙的儿子虽然年轻,但……不至于如此自大才是。”
“也许他有必须动手的理由。”影子缓缓说道:“我去杀了他。”
范闲思忖片刻后,缓缓地摇了摇头:“不知道他身边还有些什么人,我们两个人在一起,让那位王十三郎去动手……安全第一,高手这种生物,很难凑齐十几二十个,如果就只有几个人,我们何必担心?”
影子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
范闲抬头望着族学大堂黑糊糊挂着灰网的梁间,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不敢在这风雪的夜里,用自己的人进行最有力的反击,因为……这两三年里,他心神上最大的缺口,便是那枝箭,那把弓。
燕小乙的弓箭。
直到两年后的今天,范闲依然能够清晰地感觉到皇城角楼里阵死亡的气息,那枝箭上附着的戾气,他依然感觉无比心悸。
先前族学外的那一箭来的太突然,太没有道理,所以范闲担心这是个局,这是个试图将自己或者影子诱到雪林之中狙杀的局。
燕小乙今年也奉诏回京,院报说他还在路上,并未至京,可是谁知道……在路上,是在哪条路上?是不是在自己回京的路上?
范闲胡乱扒拉着火盆里的炭火,心思早就已经飘到了村外的雪林之中,火盆里的火渐渐黯淡了下来,逐渐熄灭。
“早些睡吧。”
范闲在黑暗中叹了口气,起身拍臀,紧了紧狐裘的领子,推开族学的大门,外面的风雪灌了进去来,让他的眼睛眯了眯,却没有一枝箭射过来,反而让他有些淡淡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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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车队便顺着颍州之北,上了官道往京都方向进发。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整个车队的护卫工作更加严谨起来,六处的剑手们分出了三人,扮作冒雪前行的商人,潜在暗处注视着一切可疑的人物。
范闲又发下命令,一直远远保护车队首尾的五百黑骑也与车队拉近了距离,隐隐可听蹄声阵阵,务求保证安全。
而沿途之上,总有些身上带着些江湖气息的人物,在茶馆之中,在酒楼之中,在客栈之中,在驿站外,注视着这列车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