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们的太监宫女们又会偷偷摸摸将这些东西偷将出来,反哺天下子民中黑暗的那些成员。
皇宫如此,各大府中也是如此,而且太多见不得光的银钱珠宝需要洗清,换成各州郡里的田契,而做这种事情的,自然只能是底层的那些专业人士。
黑道就是这种专业人士,所以全天下真正有些实力的帮派,都会在京都留个小分号。这些江湖人士不敢与朝廷做对,但做做朝廷的下水道,挣些零碎银子花花却不会客气。
说来也很奇妙,正因为这些江湖人异常安份,所以京都至今也没有什么叫的响的道上名号。而河洛帮,是这些负责接手皇宫赃物的帮派中很不起眼的一个。范闲在杭州时与夏栖飞多有交谈,对于这些暗中的势力有所了解,才知道,原来河洛帮竟然在宫中有一条固定的通道,不由有些肃然起敬,也才会有今天的荷池坊一行。
这位瘫子,就是专门负责河洛帮在京都销赃第一环节的事宜,这些人做的是满门抄斩的事情,自然十分小心,一环一环并不相连,接货的人时常变化,这才给了范闲一个可趁之机。
至于那块信物,自然是监察院很多年前就备好的。
那瘫子看着他满意的笑容,得意说道:“据说这是先帝爷赐给太后娘家的一块儿,只不过后来出事儿了,不知怎的,现在又回到了东宫里,这可花了不少的气力。”
范闲心头一动,笑道:“贵人们哪里在意这些小东西,随意搁在库房里,不过个几十年也不想不起来用用。”
瘫子感叹说道:“是啊,这块玉的价钱如果放到江南去卖,转手再去江北买地,只怕可以买上千亩。”
范闲不想陪着他感慨了,说道:“第一次交结,不懂规矩。”
他说的很直接,反而那名瘫子没有起什么疑心,从被子里取出一本帐薄,指着上面写的甲等酒的空格处,说道:“在这儿。”
范闲笑道:“你这瘫子,被子里倒是能藏东西。”
瘫子咕哝了几句,似乎是在回忆过往,自己跟着帮主打杀四方,被人一锤打瘫,帮主可怜他,才让他到京都来主持这些事情。
范闲并不了解太多河洛帮的故事,自然不敢搭腔,在上面用改变过的字迹签好后,从怀中递过一张银票过去,说道:“头期是三成吧,你可别多收我的。”
瘫子看着那一千两的银票点点头:“差不多,虽然这玉肯定不只这个价,但毕竟是犯忌讳的东西,也只能折着卖。”
办完了这一切,范闲将玉玦仔细地收好,不再多说什么,走出了这个阴暗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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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在荷池坊污泥一片的街道上,天上依然阴沉着,而范闲被那件事情折腾的阴郁已久的心情却放松了起来,他已经想明白了整件事情应该如何操持,虽然这个计划确实有些繁复周回的令人厌烦,但范闲也没有办法,为了保障洪竹的安全,为了让自己一直隐在幕后,总是需要这么百转千折地去接近真相,去揭发真相。
如今计谋在胸,虽然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问题,但总比前些天面对着一盆红烧肘子,却找不到下嘴的地方要好太多。
一应流程都想清楚了,剩下的只是需要洪竹去操办,当然,还需要陛下真的如范闲预料的那般敏感多疑并且充满了想像力与智慧。
正如长公主与范闲一直以为的那样,庆国皇帝确实是个敏感多疑的人,而长久站在政治顶端的人物,对于一切阴谋总是会往最坏的地方去想像,去发挥自己的智慧。所以范闲越想越放松,越觉得皇帝老子这次要被自己好好地玩一把。
能够阴人,而不让自己陷入其中,范闲十分难得地生出几丝得意来,虽然他如今是九品高手,大权在握的权贵人物,可他一直保持着心神的恬静,只是今天这份儿得意却是怎么也抑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