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不会出事。”
皇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此去道路艰险,你要小心。”
范闲微怔,本来在他内心深处对于皇帝先前说言“朕四个儿子”一语颇多冷讽与自嘲,不料却听到了这样的一句话,心尖柔软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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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好腰带,确认身上的装备齐全,范闲从一名侍臣的身份迅速转变成为一名九品的黑夜行者,浑身上下收敛了气息,宛若要与大东山巅的景致融为一体。
唯有那些令人恼怒的银色月光,不那么和谐地照耀着他的身体。
他的怀中揣着皇帝的行玺和给太后的亲笔书信,并不怎么沉重,但他觉得很沉重——他清楚,大东山被围的消息肯定不久后就会回到京都,同时回到京都的消息便是陛下遇刺——长公主打的是个完美的时间差,她在京都里甚至什么都不需要准备,只要确认皇帝的死亡,太后必须要从帘子后面悲痛地走出来,在三位皇子之中选择一位继位。
此时祭天未成,天旨未降,虽然天下皆知太子即将被废,可太子依旧还是太子,不论从朝政稳定还是什么角度上来看,太后都会选择太子继位。
这不是阴谋,只是借势,借水到渠成之势。就算皇帝在京都留有无数后手,陈萍萍与禁军忠诚无二,可是当皇帝死亡的消息传遍天下后,谁又敢正面违抗太后的旨意,除非……他们想第二次造反。
范闲舒展了一下肢体,似乎想将身上的负担变得轻松些,他知道自己等于是将庆国的那把龙椅背到了身上。
“他们毕竟是你的亲兄弟。”皇帝站在一身黑衣的范闲身边,冷漠说道:“能不杀,便不杀,尤其是承泽。而……若不得不杀,便统统杀了。”
范闲心头微凛,点了点头。
皇帝唇角微翘,望着遥远海面上那只小船,讥讽说道:“流云世叔为什么这么慢?难道身为大宗师,面对着朕依然有控制不住的胆怯,大宗师还需要帮手?”
范闲笑了笑,没有说什么,抬头看了一眼天上那轮明月,眉头皱了起来。
……
……
“白日时,朕曾经和你说过,为何会选择大东山祭天。”皇帝忽然说道:“首要当然是为了请老五出山。”
范闲看着皇帝。
皇帝望着他平静说道:“第二个原因是……大东山乃海畔孤峰,乃是最佳的死地,云睿让燕小乙围山,再请流云世叔施施然上山刺朕,朕却根本无处可去。”
大东山孤悬海边,往陆地山脚下去只有一条绝路,而背山临海一面更是如玉石一般绝对光滑的石壁,便是大宗师也无法在上面施展轻身功夫登临,皇帝若在此地遇刺,真正是插翅难飞。
“朕选择大东山这个死地,便是要给云睿一种错觉。”皇帝似乎已经从四顾剑可能来了的消息中摆脱出来,回复到那种自信的神色,静静地看着范闲的双眼,似乎要看穿他的真心。
“她以为可以封锁大东山的所有消息,让她在京都搞三搞四,却忘了……朕选这死地,自然是因为朕身边有能从死地之中……飞出去的活人。”
范闲苦笑了一下,心想自己的绝门本事也没有逃脱陛下的眼睛,看来自己的事情,陛下不知道的没有几项——在这个天下,大概也只有自己那奇特的运功法门,可以帮助自己从那光滑如镜的大东山上滑下去,皇帝将自己逮来大东山,原来竟是在此处做了埋伏。
陛下想的果然够深远,范闲的心头忽然动了一下,再不复先前那般担心,陛下既然连自己都能利用上,又怎么会对眼下这种最危险的局面没做出应对的计划?
皇帝微笑说道:“朕曾经对宫典说过,你爬墙的本事,很有朕……比朕要强很多。”
范闲望着脚下深渊一般的悬崖,扭了扭脖颈,难得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