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忽至,吹的大皇子身上的大红披风猎猎作响,吹的范闲身上那件黑色监察院官服如浆洗一般硬挺。
皇城上紧张巡守的禁军将士们看着这一幕,不由心折,忽然涌出说不出的信心,庆历元年来,大皇子领兵西征,声威渐起,未尝败绩,而范闲执掌监察院后,更是俨俨然成为了陈萍萍第二,只是比陈老院长要更光鲜亮丽的多。
如此二位皇子,如同他们身上的战袍一般,炽热的鲜红,冷漠的纯黑,光明与黑暗联手,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够抵抗。
范闲与大皇子直起身来,没有说什么,便来到了角楼的外侧,注视着高高皇城脚下平静的广场,远处隐隐传来的厮杀声,和更远处极引人注意的几个火头。
二人不需要说什么,准确来说,自大东山之事暴发后,二人根本没有见过面,说过话,可是便一手促成了今日的宫廷暴动。
这依靠的便是二人对彼此的信任与信心,这种默契,并不是以利益为源泉,而是以历史为根源。这二位皇子在天子家中,都是被侮辱被忽视的那一部分,他们的母亲长辈,曾经并肩战斗过,今日这二位子辈也终于开始并肩战斗。
禁军三千,此时一千人驻宫中,一千人在城头,还有一千人大队已经驰马而去,往京都的纵深突进,务必要在天亮之前,控制整座京都。一千人控制京都难度确实太大,但如果再加上范闲刻意留在宫外的一千余监察院官员做为帮手,就会顺利许多。
“天亮之前,必须抓到他们。”大皇子冷漠开口说道,此言中的他们,指的自然是太子母子以及长公主李云睿,一千名负责扫荡的禁军之中,至少有三个骑兵小队是沿着洗衣坊那处的线路,在拼命地索缉逃出宫去的那些人。
范闲沉默不语,在得知太子与长公主逃出宫去的第一时间,他就已经下了命令,监察院的密探剑手们,此时也正在京都里做着努力。只是他心里清楚,就如同自己在京都茫茫宅海中躲藏时,长公主极难抓到自己一样,自己要抓住对方,也是件极难的事情。
这种事情需要靠运气,而且对范闲和大皇子极为不利的是,他们只有天亮之前这三个时辰的时间。
“含光殿里一切安好。”范闲没有接大皇子这个问题,双眼看着皇城下的士兵,转而说道:“太后没有事。”
大皇子的眉间皱了皱,没有说什么。
为大皇子向来是个粗犷而宽仁孝悌之人,所以他不可能做出范闲能做的那些事情,便是连听到太后这个名字,他的心情都低落了一分,有些不自在。
范闲微笑望着他,似乎看穿了他心里的那丝阴影,开口说道:“皇权的争斗,向来是你死我活,我们只是执行陛下的遗诏,史书上会给你应有的评价。”
“我不在意这个。”大皇子摇了摇头,迎着高高城头的夜风,轻声说道:“不用再说了,父皇既然在遗诏里令你全权处理此事,我便相信你能处理好,我对你有信心。”
如果没有信心,一向孝顺的大皇子,当然不敢冒着宁才人的生命危险,举兵造反。
“可你能给我信心吗?”
范闲看着与阔大的皇城比起来显得有些稀疏的禁军士兵,叹了口气。此时皇城前后,只有一千名士兵,怎么也无法给人以强烈地心理支撑力度。
大皇子明白他担心的是什么,沉默片刻后说道:“父皇去大东山带走了禁军一属,今夜又折损了一部分,但你放心,用来守城,向来是一对三,尤其是像皇城这种地方,一对四也可。”
“但皇城极大,要全面照拂也是件难事。”范闲低着头盘算着:“如果真让长公主和太子逃出京都,与京都守备师遇见,老秦家可以调多少军马入京?”
“京都守备师一万人。”大皇子既然起兵,当然对于京都内外的军事力量盘算的十分清楚,“你我合兵一处,共计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