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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花谢了春红,夏梦,秋风,太匆匆,庆国又是一个冬。气温仿佛在一天之内便降了下来,京西苍山开始飘雪,山头渐白,京都内又下了两场小寒雨,更添寒意。街上的行人们裹着厚厚的棉袍,搓着双手,面色匆匆地行走。
来往于天河大道上的马车,则是与地面切磋,发出令人厌烦的单调声音,马儿都不耐烦地喷着白气,扭着脑袋,似乎想让这冬天快些结束。一辆黑色的马车中,范闲把毛领翻了起来,往手上呵了口热气,紧了紧身上的裘氅,咕哝了两句,心想这冬天来的也太急了些。
他刚刚从靖王府出来,靖王爷病了,病的极重。如今弘成不在京中,柔嘉年纪又小,范闲只好当起了半子的角色,天天去伺候汤药,陪着说话,替王爷解闷。以他如今的身份,还做这种事情确实有些不合适,但范闲知道靖王家与自己家的关系,而且心底一直对弘成有几分歉疚之意,所以格外用心。
他心里清楚,看似苍老,实际身体极好的靖王爷为何会忽然患了风寒——这一切和冬天无关,只与皇族里的严寒有关,太后死了,长公主死了,靖王爷的亲人在这次变故中死了一半,残酷的事实,终于将这位花农王爷击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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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靖王府出来,范闲并没有直接回府,也没有入宫,而是去了抱月楼,今天是史阐立和桑文二人回京述职的日子,他必须从这两位心腹的嘴中,知道如今天下最隐秘的那些消息。
然而在楼中呆了片刻,看了一遍抱月楼从伸往天下的触角里查来的消息,范闲的眉头皱了起来,看着桑文那张温婉的脸,看着史阐立唇上生出来的胡屑叹了口气。
这些情报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和监察院的情报差相仿佛。
此时距离大东山之事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整个天下都进入了冬天。早在两个月前,北齐就传出了苦荷大师的死讯,一位大宗师的离开,固然震惊了天下的黎民,却没有让范闲有太多惊愕,因为这本来就是皇帝陛下算死了的事情,范闲只是很警惕于,北齐方面在苦荷死后,会做出怎样的手段来应对。
可是这两个月,北齐方面很安静,除了上杉虎在南方不停地抵挡着庆国试探性的进攻之外,便没有什么大的动作。范闲低头微笑想着,如果夏明记在上京的据点被抄不算的话。
北齐皇帝终于对范思辙动手了,据说范老二现在在上京城里过的很惶然不安,但范闲并没有丝毫担心,因为从妹妹的来信中,他一眼就看出了那位小皇帝究竟想做什么,想向自己表示什么。
令范闲不安的是,海棠朵朵,这位与自己关系亲密的女子,天一道的道门继承者……忽然失去了踪迹,没有任何人知道她去了哪里,甚至连天一道的内部人员都不清楚。
他不知道一个叫做逢春的名医,此时已经进入了京都,并且开始崭露头角,得到了太医院的重视,但因为他北齐人的身份,依然无法进宫执事,却被派到了各大臣的府上,以展示圣恩。
靖王爷的病由范闲亲自医治,所以那位逢春先生没有和范闲朝过面,范闲再如何聪慧,也无法猜到,在不久的将来,逢春先生便会去陈园,小心翼翼,不惜一切代价地保障陈院长的生命。
苦荷临死前布下的几步棋都是散子,本身并没有任何作用,只是保证着南庆内部的局势,按照某种趋势一步一步地走下去。
范闲只是担心海棠,他不知道苦荷交代了海棠什么,自己会在什么时候见到她,又会是以什么样的身份见到她。
还有一件令整个庆国朝廷都感到警惧的事情。苦荷已经死了,北齐没有秘不发丧,而是大张旗鼓地办了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