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一怔,明白了一些意思,忽觉一阵秋风吹来,拂上脸颊时,却没有丝毫肃杀之意,只是那百般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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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十三郎与叶灵儿的事情,并没有如范闲想像的那般,经自己一挑之后,便金风玉露一相逢,胜却人间无数,干柴烈火一相遇,如黄河泛滥般不可收拾,反而出乎他的意料,这一对年轻男女,依然是那般相持以礼,隔石径相坐,只是偶尔会多说上两句。
说来也奇妙,王十三郎和叶灵儿的性情都是属于世间一流人物,尤其是叶灵儿自幼生长在草原边缘,较诸京都的小姐们,要开朗许多,只是一旦涉及个情字,又因为前年京都那场惨事,以及十三郎的身份,两个人都有些沉默。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范闲心里也不着急,反正人世间的事儿总是千模百样,不可能要求所有有情男女都像自己一样,爬墙翻窗眠花般急不可耐。
而且他也没有时间去关注这些美好的东西,因为在西凉路那些不美好的事情,还需要他领头处理。
时间很快地进入到深秋之末,寒冬之初,监察院八大处齐聚定州城,草原上八方部落齐聚王庭议事,庆国异常狠辣地斩断了草原伸出来的手,以及北齐伸向草原的那只手,冷眼看着草原上的局势日渐不堪起来。
苦荷大师临终前在草原上布下的手,与北齐小皇帝在这一年多时间内,越过北海,穿过荒漠,摸过南庆国境的那只手,在西凉路与草原的接壤处轻轻握了一下。
只不过握了将近一年的时间,便让南庆朝廷备受考验,边关异常吃紧,国库、军力、精神都被迫滞留在西方,而缓了对于真正大敌北齐的压迫。
而在皇帝的主持之下,监察院用了四个月的时间准备,范闲亲自领队,终于在庆历九年的深秋寒冬,将这两只握在一起的手斩断,草原上的局势或许在单于速必达和海棠的控制下,不会败坏到难以收拾的程度,但北齐小皇帝还想在西凉路搞山搞水,只怕没有那么容易,而且范闲在草原上也布下了自己的势力,待明年春暖花开时,便要开始收获果实。
最后确认了各项布置的落实,核实了作战的效果之后,范闲终于从繁忙至极的院务中摆脱出来,开始准备回京。王十三郎不会随着他回京,一是伤势还未好,二来沿途范闲也不想让他与影子多有接触,三来叶灵儿回京过年,还要再晚大半个月,让这两个人多在一起呆会儿总是好的。
范闲决定了的事情,便极少改变,他既然决定帮助叶灵儿和王十三郎在一起,自然有自己的把握,回京后在解决大皇子家事之余,只怕也要去枢密院向那位叶大将军提亲了,当然,这事儿首先还要皇帝陛下点头。
庆历九年冬月十五日,监察院结束了在西凉路的行动,提司大人范闲经由定州,踏上了回京的道路。在定州雄城之外,前来相送的官员将军无数,密密麻麻地排了两列。
西凉路总督与大将军李弘成与范闲并排站着,略说了几句官面上的话,便结束了此番谈话,最末时,李弘成深深地望了范闲一眼,范闲知晓他的意思,也没有应话,只是轻声说道:“我在京都等你。”
车队启程,在定州城前方驶上官道,范闲下意识里回头望去,没有将目光停驻在那些定州城军政双方的官员身上,而是抬起头来,看着定州城门上的那一排木架子。
整整一排木架子钉在定州城的城门上方,每一个竖架上都吊着一具尸首,此次行动,一共处死了四十几名奸细,这些奸细死后依然无法安身,被高高地悬在城门之上,任由秋风吹拂,秋日曝晒。
有些最早被悬上的尸首已经腐烂的差不多了,连屯田里的恶鸟都不愿再去啄食,露出下方隐约可见的白骨,尸首上的衣衫更是破烂不堪,带着用刑之后的污黑血迹。
一长排尸首就在城门上随风缓缓摇摆着,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