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院子有别样的感情,别样的畏怯。
但是范闲后来还是进去了,他和五竹叔在太平别院的一间密室内找到那把重狙的子弹,还在里面倘佯了许久,皇家的侍卫,根本不在他们二人的眼中。
范闲的眼睛眯了起来,眼光透着河上的淡淡水气,直似要穿透太平别院涂成青灰色的墙,看透里面的一切。
里面没有坟。
这是范闲早已经确定了的事实。他的父亲大人范建曾经对他私下说过,叶轻眉的坟在一个隐僻处,后来点明在太平别院里,然而院里却没有。范闲后来以为是在皇宫里,可是皇宫里也没有,只有一张画,画上有个黄衫女子。
叶轻眉自然已经不在这个人世间了,她葬在哪里也并不重要,但是范闲却偶尔会想到一个问题,是不是皇帝也有些不敢面对地下的那缕魂魄?
范闲在河边坐了下来,将长衫的前襟撩到膝上,非常平整地搭好,认真说道:“我在这里想些事情,不要让人来打扰我。”
“是,大人。”沐风儿和几位贴身的启年小组成员同时低头应命,带着四周的护卫力量,向着竹林深处散去,一直散到范闲看不到他们,他们也不可能看见河边的地方。
不要让人来打扰,自然也包括这些下属。沐风儿这一干人很清楚范闲的心思,只是有些不明白大人此刻的心情。他们退到了很远的地方,警惕地注视着四周道路的动静,封锁着风声,在心里默然猜测。
河对面的那间院子是叶家女主人当年的居所,这是所有的老京都人都知道的事情,而那位叶家女主人是小范大人的亲生母亲,这是整个天下人都已经知道的事情。小范大人今日选择在此地静思,所思考的事情,自然是极为棘手,极为重要。
……
……
不知道坐了多久,将这河两岸的幽林青竹灰院,河中的静水苔石飘叶,一应风景都看透成了一个笑话,范闲才感觉自己坐的有些累了,臀下的那方石头,忽然显得格外尖刻,戮的有些痛。
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身后的灰尘,皱着眉摇了摇头,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向着河畔又走了两步,低下身去,掬了一捧微凉的河水,泼在了脸上,似乎是要让自己脸上的灼热变得冰冷了一些。
这时候,一方手帕从旁边伸了过来,似乎是想让他擦拭干净脸上的水滴。
范闲没有丝毫吃惊,接过手帕,在脸上胡乱擦了擦,又探到河水里拧了两把,拧到微湿冰凉,才微笑着递还了回去,说道:“你是最怕热的,把脸冰一下。”
一身素白衣衫的范若若笑着从兄长的手里接过打湿了的手帕,小心翼翼地擦了擦自己的耳根和脸颊,看样子她来的应该有些匆忙,平日里一脸的冰霜,此时却被两颊的红晕涂抹的一干二净。
“你怎么来了?”范闲回身往河岸上行去,很自然地伸出手去,想要牵着妹妹的手,以防她跌倒。
没有想到,范若若却没有瞧见兄长伸过来的手,已经走了上去。范闲微微一怔,笑着说道:“看来苦荷当年没有藏私,你这才学多久,身子比以往倒是好了很多。”
范若若笑了笑,没有接这个问题,回答范闲先前那句话:“哥哥昨天夜里才回来,今天怎么又跑了出来?京都里有人找你有急事,嫂子偏生入了宫,藤大家的被那人烦的没法子,只好找到了医馆。我是去一处打听了下,才知道哥哥你出了城,我正准备去陈园来着,但在路口看见了沐风儿,知道你肯定在这里,便下车来寻你。”
范闲今天来陈园,院里的人应该不知道才是,不过他也懒得去理会这些小事,问道:“什么事儿,找我找的这么急?”
兄妹二人一边说,一边坐了下来,就如同五年前一样,遥遥对着河那头。
“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儿,只是好久没见哥哥,想你了。”范若若微微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