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觉得无穷无尽的倦意和疲惫开始涌上心头,他在身旁的高脚木椅上坐下,双腿踩着椅边,将头深深地埋在双膝之中,双手无力地垂在身边。
右手掌上被钉子割破的痕迹开始流血,血水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范闲就这样埋着头坐着,不知道坐了多久,多久,头顶太平别院草坪上积着的雨水开始顺着石阶流了下来,打湿了一层一层,冰凉了一层一层。
……
……
阳光在天上缓缓地转移着,地下暗室里的光亮也在忽明忽暗,不知道是光线的角度还是云度的厚薄带来了这一切。一丝声音传入了范闲的双卫,他缓缓地从双膝间抬起头来,走了下椅子,又看了一眼那副沉默而黑暗的棺材,沿着已湿的石阶走了上去。
一声异响之后,石室上面的密门被紧紧地关闭,再没有一丝阳光和一络流水可以渗透进来,此地回复平静与黑暗。
范闲沿着围湖旁边的草中小道往太平别院的门口走,待走到离木门不远的地方,便听到了一处下属低沉的禀报声。范闲冷漠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表情,轻声说了一句什么,便在院内的一截断树上坐了下来。
木门开了,言冰云走了进来,站到了范闲的身前,低着头,许久没有说话,或许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从宫里开始有动静的那一天开始说,你应该从头到尾都在参与,那我不想遗漏任何的细节。”范闲疲惫地坐在断树根上,右手搭在膝上,面色有些不健康的白。
言冰云看了他的右手一眼,发现在流血,心头微微一震,却也没有过多的言辞解释,而是平静说道:“初二时,我被召进宫中,得了旨意,便开始安排。至于贺大学士在达州缉拿高达,以及陛下借此事将院长留在达州,再用京都守备师擒人,我只是知道大概,并不知道细节。”
“告诉我你所知道的细节。”
言冰云看着低着头的范闲,发现今日的小范大人与往常任何时刻都不一样,他的面部表情是那样的平静,平静的令人心悸,完全不像是一个正常人应该有的反应。
从那日清晨京都守备师护送着黑色的马车入京,再到皇宫里御书房里的争吵,再到陛下身受重伤,再到陈萍萍被青瓷杯所伤,被下了监察院大狱,言冰云没有隐瞒任何细节,甚至连其中自己所扮演的丑陋角色,都清清楚楚地交待了出来。
范闲沉默了片刻,缓缓抬起头来,看着他说道:“那你这时候跟着我做什么?是想把那个老跛子拖回去再割几刀?还是说非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言冰云在他的面前不需要控制自己的情绪,脸上现出一丝绝非作伪的悲痛之色,沙哑着声音说道:“下官必须来见院长您,我要保证您不会发疯。”
“什么是发疯?造反?”范闲唇角微翘,笑声中寒意十足,“别院外面那些京都守备师和禁军的军队,难道不就是用来做这件事情的?”
此时别院之外隐现烟尘之意,明明刚刚落了一场秋雨的大地,却现出燥意来,谁知道太平别院外面究竟埋伏了多少军队,多少用来压制范闲的高手。
言冰云强悍地控制住自己的心神,望着范闲冷漠说道:“不管怎么说,老院长已经去了,你再如何愤怒,也改变不了这一切。就算你能逃出京都,又能怎么办?不错,邓子越在西凉,苏文茂在闽北内库,夏栖飞在苏州,启年小组的干将,院内最有实力的官员密探,都被我支了出去,洒在了大人你控制最严的地方,你一旦离开京都,可以重新收拢监察院六成的力量,可是……你又能做些什么?”
范闲冷漠地看着他,根本一言不发。
“好,如今你是东夷城剑庐之主,手底下有无数剑客为你驱使,再加上此时大殿下领驻在东夷城的一万精兵,可是……那一万精兵可不见得大殿下能够完全控制,退一万步讲,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