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笑了起来。今天范闲拼死出府做了些什么,内廷方面没有查到任何迹像,但至少知道监察院六处那个影子回来了,而且在庆庙里,十几名苦修士曾经与这二人大战一场。
想到那些光头的苦修士,皇帝脸上的笑容顿时敛了下来,眸里泛起一丝厌恶之意,他没有想到,这些狂热的庆庙修士,居然敢不请圣命,便对范闲动手,这让庆帝感到了相当程度的不喜。
而想到监察院六处的真正主办影子,皇帝的眼睛微眯,却是流出了一丝极感兴趣的神情。陈萍萍侍奉了他数十年,却一直保留着自己很多的秘密,在以往皇帝因为深信其忠诚,也并不在意什么,所以虽然知道那辆黑色轮椅的身边一直有个影子在飘浮,可是庆帝并没有去深究那个影子的真正来路。
如今自然知道了,皇帝的眼前泛过一道光,就是几年前悬空庙上那位白衣剑客刺出的那一道剑光,这道光有些刺眼,让他的眼睛眯的更加厉害,心里竟是有些隐隐企盼,这个四顾剑的幼弟会做出一些什么事情来。
不需要考虑范闲今天出府做了些什么,皇帝心知肚明,范闲今日一定是去联系了他在京都里最亲信的那些属下,同时向着西凉东夷江南这几个方向发去了一些极为重要的信息。
这是很简单的事情,大势如此,范闲若想在龙椅的威压面前,继续保持着自己的独立,则必须调动自己全部的力量。然而皇帝陛下根本懒得去理会那些信息的具体内容,因为在他看来,范闲再如何跳,终究还是在这片江山之上。
这片江山,本来就是庆帝的手掌之中。
……
……
而且皇帝很好奇,自己最宠爱最欣赏的这个儿子,被软禁在京都之中,他究竟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来。如果他面对的是当年的叶轻眉,为了这片江山上的黎民百姓,为了整个庆国的存续,为了太多太多人的意愿,或许根本用不着说什么,叶轻眉便只有默然远去,不复存在于庆国的土地上。而他与叶轻眉的儿子,又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这是皇帝陛下很感兴趣的一点。
这是在一种绝对的自信下,平静旁观下一代挣扎的恶趣味?其实只不过皇帝陛下直到如今,都还没有想过要将范闲打下深渊,因为在他看来,这个儿子只不过是误会了自己。
皇帝陛下只不过是不想解释,不屑解释,这是一个问心的过程,他强横地坐在宫里,等着范闲入宫来解释,来请罪,然后到那时,陛下才会和声告诉范闲,死了的那条老黑狗,并不像你想像的那般慈爱,那条老黑狗只是想把李氏皇族全部杀死,也曾经杀过你,你虽然姓范,但实际上是姓李的。
诸如此类?可是怎么解释叶轻眉的事情?或许皇帝陛下根本不想去触及那方面。
“朕要出去走走。”皇帝陛下开口说道,虽然声音很平静,但很显然,因为胡大学士先前入宫时说的那些话,陛下对于处理范闲的事情,有了一些把握,所以他的心情比较轻松,才会想到在这样的深夜里出去。
御书房里只有两个人,皇帝陛下的这句话,自然是说给范若若听的。范若若微微一怔,站起身来,取了一件黑裘金绸里的薄氅,小心地替皇帝陛下披上,然后搀扶着他的右臂,缓缓地走到了御书房的木门之旁。
木门一开,已经有十几名太监宫女候在外面了,姚太监谦卑地低着身子,推着一辆轮椅等候着,从皇帝陛下开口出声,到外面的太监们准备好这一切,只用了极短的时间,反应极快。
然而皇帝看着门槛外的那辆轮椅,脸上却没有露出丝毫赞赏的神情,只是冷冷地看了姚太监一眼,理也不理门外的那些奴才,便在范若若的搀扶下,向着夜里的皇宫行去。
被陛下冷冷地看了一眼,姚太监身上的冷汗都流了出来。已经过去八天了,其实没有多少人知道,当日御书房里那场君臣之间的战争,让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