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已经定了案,今日午后大理寺便会出明文判纸。
虽然她当年是二皇子的人,但是这些年在范闲的威迫下,早已经生不出二心来,更何况身为一个青楼出身的女子,她知道眼前这个年青男人,其实与京都里所有的权贵都有一些隐隐的不一样,她想成为第二个桑文,却不想成为第二个袁梦,所以眼看着小范大人的左膀右臂,就这样一只只被朝廷鲜血淋漓地撕扯下来,她不禁也有些惶恐和害怕。
范闲看了一眼湖面上的天光,沉默片刻后说道:“是午后啊,那我去接他。”
……
……
工部河都司员外郎杨万里贪贿一案,从被人告发,到案纸从刑部递入大理寺,拢共只花了十几天的时间,这种办事的效率,放在庆国的历史上,也足够令人惊叹。不知道内情的人,只怕还以为陛下清理吏治的旨意,忽然在庆国十年变成了真刀真枪。
而真正的官场中人看着这一幕大戏,其实都不免有些唏嘘和寒冷,因为他们都知道杨万里是什么样的人,这是一位当年在大河长堤上熬了整整两年的能吏干吏清吏。
杨万里是范门四子之一,当年小范大人私下筹的银子,像流水一样经过河运总督衙门的手输入大堤,全部经的是他的手,若他真要贪银子,怎么也不可能是罪状上所说的几千两雪花银……放着肥肉不吃,却要去吃工部衙门里的那些贿赂?
更何况所有官员都清楚,范门御下极严,待下极宽,且不提监察院那数倍于朝廷官员的俸禄,便说在庆国各处任职的那三位大人,其实年年都受着范府的供养,区区几千两银子,并不是什么难事,谁都知道范府是天下首屈一指的财神爷,杨万里他怎么可能贪贿?
但也正是因为清楚这些,所以官员更清楚,杨万里受审,只不过是宫里的意思,在门下中书贺大学士的一手安排下,审案的程序进行的极快,今天大理寺便要宣判了。据一些内幕消息,如果不是胡大学士着实怜惜杨万里有才无辜,硬生生插了一手,只怕杨大人下场会更惨一些。
范闲一个人站在大理寺衙门前,孤伶伶地,等待着里面判决的结果,大理寺衙堂外的衙役们早已经认出了他的身份,吓的不轻,早已经传消息给里面的大人知晓,他们却只好战战兢兢地拦在了范闲的身前。
好在范闲并没有发飙,他只是沉默地等着杨万里出来。离大理寺最近的衙门便是监察院一处,那些一处的小兔崽子们发现院长在这里,都忍不住站出了衙门口,强抑着兴奋地看着这一幕。
一处是范闲的老窝,当年的整风着实整出了一批忠心耿耿的下属,不然当日大闹法场,也不会还有一大批一处的官员护送着他出城。如今虽然沐铁早已经被踢出了监察院,可是这些官员依然把范闲当做院长,而根本不肯接受那个叫言冰云的人物,只是庆律院例森严,这些官员也只有远远地看着孤伶伶的范闲,以做精神上的支持。
范闲没有回头去看那些小子,依然看着大理寺的衙门,脸上却泛着一丝安慰的笑容。
衙内一阵威武声响起,没有过多久,前监察院官办讼师,京都富嘴宋世仁从大理寺衙门里沉默地走了出来,脸上没有什么喜色,反有些阴鹜。
打从范闲被夺了监察院院长一职,宋世仁这个编外人员也不想再在监察院里呆了,而是很直接地找到了范闲。范闲没有想到这个富嘴竟然也有如此知恩图报的一面,略感吃惊之余,自然将他安置了下来,恰逢朝廷开始清理范系人马,为了天朝颜面,自然不能搞特务的手段……一切要尊重庆律,所以范闲便将他派了出来,至少要替自己的这些下属们,谋求一个相对公平的结局。
看着宋世仁的神情,范闲的眼睛微眯,说道:“我现如今不能进衙门,所以才拜托你……案宗咱们都看过,没道理打不赢。”
“明知道是朝廷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