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也未曾见过你待他们如何好,但不论是朝中的大臣,还是你的部属,甚至是朕的几个儿子,似乎都愿意站到你的那一边。”皇帝说道。
范闲沉默片刻后应道:“那大概是我从来都很平等对待他们的缘故。”
姚太监第三次走入小楼,平静说道:“宫外有人送来了小范大人需要的书稿和……一把剑。”
剑是大魏天子剑,安静地放在了范闲面前的桌上,书稿是今日监察院旧部书写而成的贺派罪状,以供陛下日后宣旨所用。
姚太监站在皇帝的身前,安静的陈述了一番今日宫外的动静,内廷在京都里的眼线自然不少,而今天京都里的风波所引出的骚乱,根本不需要特意打听,便能知晓。
都察院的御史们此时正跪在宫外的雪地里,哭嚎不止,要求陛下严惩范闲这个十恶不赦的凶徒。范闲不是杀人狂魔,今天京都里消亡的生命都是贺派的中坚力量,至于那些只识迂腐的御史大夫,却还活的好好的。
除了这些御史大夫之外,京都里各部各寺的文官也开始暗底下沟通,准备向宫里施加压力,所有的这一切,都是朝堂系统被今天发生的屠杀震住了心魄,感到了无穷无尽的恐惧,所以他们必须站出来。
范闲从门下中书进入了皇宫,众多朝廷大臣们便在皇城之外等着,他们要等着皇帝陛下的旨意,然而一日已过,时已入夜,皇宫里依然一片安静,大臣们开始愤怒和害怕起来,难道范闲做了如此多令人发指的血腥事,陛下还想着父子之义,而不加惩处?
正因为皇宫的平静与大臣们的担心,所以御史大夫们才会再次在皇城之外叩首。
风雨欲来,压力极大,山欲倾覆,湖欲生涛。
……
……
姚太监的禀报没有让小楼里的气氛产生丝毫变化,无论是皇帝还是范闲,都不会将朝臣的压力放在眼中,更何况今夜之后,这一对父子总有一位会对这个天下做出某种交待。
皇帝笑了笑,端起一杯酒缓缓饮了,说了一个两个一直没有触及的话题:“你若死了,留下的话还能管住手底下的那批疯子吗?若不能,朕为何要答允放他们一条活路?”
“因为您必须赌我的话能管住他们,不然天下乱起来,总不是您想看到的场面。”
皇帝的手指轻轻转动着酒杯,双眼微眯说道:“那你难道不担心,朕若杀了你,却不做那些应允你的事情?”
范闲微微低头,沉默片刻后平静说道:“天子一言,驷马难追。”
“驷马……不是一匹马。”皇帝笑了笑,说道:“是四匹马。这个古怪的词儿当年你母亲说过,所以我记得,只是没想到,你也知道。”
皇帝接着叹息道:“今日之天下,若朕面对的不是你,而是你母亲……朕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给她公平一战的资格。”
范闲讽刺道:“当年您确实没有给她任何公平可言。”
皇帝摇了摇头,冷漠说道:“不给她这种资格,是因为朕知道,她绝对不会用这天下来威胁朕,因为以天下为筹码,便是将这天下万民投诸赌场之上,而她舍不得……朕却舍得。”
“我舍得拿天下万民的生死来威胁您。”范闲平静应道:“这本来就是先前说过的差别。”
皇帝又摇了摇头,说道:“所以朕还是不明白,你既然爱这个国度,惜天下万民,又怎能以此来要胁朕。”
“因为我首先得从身边的人先爱起,另外就是,我本来就是个无耻且怕死的人,真若逼到了绝路上,当然,这绝路不仅仅是指我……我不介意拖着整个天下以及陛下您的雄心壮志给我陪葬。”范闲低头说道:“其实我一直在等一个人,只是那个人总是不回来,所以没有办法,我只好自己来拼命了。”
拼命这两个字说的何等样凄楚无奈,然而皇帝陛下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