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入了九品之阶,除了范闲之外,这些人早就已经看淡了生死,没有谁的脸上露出一丝畏怯之色。
狼桃与那四名剑庐强者对视一眼,各自明白自己应该做些什么,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这位北齐皇宫第一高手怜惜地回头看了海棠朵朵一眼,发现小师妹的脸上没有任何别离伤感的情绪,只是安静地抱着范闲,微微笑着。
狼桃也笑了,看着海棠怀里的范闲,摇头赞叹道:“这时候了,居然这么干脆的昏了过去,叫人如何不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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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了一身干净龙袍的皇帝陛下沉默地沿着皇城的石阶向上走去,一路经过的禁军士兵纷纷半屈膝行了军礼,无一人敢直视那抹明黄之色。姚太监紧紧地跟在皇帝的身边,忽然听到皇帝沉声问道:“为何还没有动?”
“这……”姚太监心里咯噔一声,不知该怎么应话。他当然知道皇帝陛下此时已经恨死了小范大人,但他更清楚,陛下这些年对小范大人也是宠爱到了骨头里,尤其是太子二殿下死后,陛下对小范大人的爱惜,是整个宫里的人都知道的,先前若要他下令万箭齐发,若小范大人就这般死在乱箭之中,他不知道该怎么向陛下交待。
尤其是陛下此时亲登皇城,更是让姚公公感到了惶恐,如果只是为了围杀宫外的那些刺客,陛下的布置已经完全足够了,何必亲自来看?只怕心中还是不舍吧……
“朕要亲眼看着那个逆子死在朕的眼前。”皇帝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姚太监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冷漠地开口说道:“放箭。”
天子一眼,驷马难追,一声放箭,于是当皇帝陛下还行走在登上皇城的宽阔石阶上时,广场四周那些军士手中的箭便放了出去,密密麻麻,呼啸破风而至的万千箭羽,像是蟥虫一样,遮天庇日而来,直射广场正中约数十丈方圆的雪地。
若范闲此时尚是完好之躯,或许他可以凭借刚刚领悟不久的心法,平直一掠数十丈,躲过这片密集噬魂的箭雨,然而他已经昏死过去了,世间再也没有人能够躲过一道箭雨。
便在庆军发箭之前的那刹那,狼桃一声暴喝,眼中厉芒大作,一把抓过海棠怀里范闲的身体,单手捉住两柄弯刀之间的铁链,将两柄弯刀舞成一片密不透风的刀光,勇猛无俦地向着最近的那些苦修士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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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帝缓慢的脚步踏上了皇城,一身龙袍明黄逼人,双手负于身后异常稳定,没有一丝颤抖,他的眼眸微微深陷,异常冷漠,没有一丝动容。
他看着皇城前那片雪地上的血红之色,散落于地的羽箭,也没有丝毫动容,目光微微偏移,然后看见了被众人护在身后,不知死活的范闲,眉头微微地皱了一下。
一阵密集的箭雨,剑庐四名强者守护在四方,凭借着强悍的九品修为,织成了一片剑网,将其余的人护在了剑网之内,不知斩断震碎了多少箭枝,然而人力毕竟有时穷,这和当年三石大师在京都外被乱箭射死不同,今日的京都,有数千数万枝箭,如雨落大地,谁能不湿,谁能不死?
箭雨过后,剑庐四名强者身上已经中了数箭,可是依旧强悍地站在四方,身上鲜血横流,不知道下一刻这些承袭了四顾剑暴戾狠意的弟子们,是不是就会倒下。
而剑网边缘的何道人,则已经是被射成了一个刺猬,死的不能再死,想当年这位北齐的九品高手何其风光,而今日在强大的帝国力量面前,竟是这样的不堪一击。
再强大的个人,在一个兴盛的王朝之前,依然如蝼蚁一般无助,除非这个人已经强大到不像人的地步,比如大宗师。
箭雨停歇,浑身是血的狼桃也退了回来,先前他意图护着范闲冲杀而出,然而终究没有办法突破密集的箭雨,那两柄噬魂弯刀在斩杀两名苦修士之后,依然只有退了回来,他的右肩上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