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知道,而最先前是你提醒的我。”言冰云的唇角泛起一丝极为苦涩的笑容,“当年确实是我负了你,可是已经这么多年了,我以为你早就已经忘记了,而且咱俩毕竟是夫妻,没想到,你不让我老言家家破人亡,竟还是心有不甘。”
沈婉儿的身体颤抖了起来,知道相公已经看穿了自己的所做所为,朝着言冰云的背影凄声说道:“我哪里有这个想法,只是他终究是钦犯,若被朝廷知道了,咱家怎么逃得开干系?再说他本就是个厉害人,若说是他自己躲进来的,府里没发现,朝廷也能相信。”
“是啊,咱家有首举之功,却也有庇护之罪。”言冰云的笑容显得是那样的阴冷和苦涩,“我却还是想不明白,你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是北齐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忠于我大庆朝廷了?”
言府的院子里传来一片嘈杂之声,而这间主人的卧房却是如此的安静,言冰云身后的沈婉儿低下头去沉默许久,终究勇敢地抬起头来,双眼里满是挥之不去的怨毒之色:“为什么?你说什么?不要忘了,我总是你的妻子。是啊,那件事情和你没什么关系,但你敢说那件事情和他范闲没有关系!”
沈大小姐的声音并不如何响亮,却显得格外悲痛和怨恨,她看着言冰云的背影痛哭说道:“我父亲被北齐皇帝使上杉虎杀死,紧接着全家被抄,家破人亡……你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家破人亡!我一家上下两百余口人全死了!我那只有三岁的弟弟也死了!这是谁做的?”
“这是北齐皇帝做的,但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这都是范闲和那个叫海棠的女人出的主意!”沈大小姐的眼睛全是仇恨的光芒,“可是我能怎么做?范闲是你的上司,是你的朋友,是你从来不说,但实际上最佩服的人……难道我还能指望你替我那一家大小两百余人报仇?”
“他既然敢逃到我的身边,并且让我发现,我便不能错过这个机会。”沈大小姐说完了这番话,知道无论事情怎么发展,也不可能再挽回面前这个男人的心,浑身瘫软坐在了床上,自己也不禁有些骇异,为什么自己一个本来什么都不懂的女人,却在仇恨的驱使下,做出了如此大胆的一件事情。
言冰云的身体微微一僵,却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有些惘然的感觉。
后园里的假山已经被军士们生生掘开了,然而他们看着里面满布着灰尘的密室,看着似乎从来没有人呆过的空间,不禁呆在了原地。被声音惊动出房的言若海,像是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一样,皱着眉头看着这些负责扑杀钦犯的军士以及内廷高手们,寒声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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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府里躲着,可从来没有担心过会出什么事。”马车上范闲舒服地靠在软垫之上,虽然体内的经脉依然是一团糟,虽然此时的他比一个废人还要不如,但是这并不能影响到他良好的情绪,至少已经出了京都,眼看着京都四野更加生动的风景,他无来由地感到了开心。
离开言府的时候,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是沈大小姐始终没有忘记庆历五年北齐上京城内沈府的灭门惨案,但他信任言老先生的能力。言氏父子都是在监察院里熬成精的角色,怎么可能连自己家宅里的异动都没有察觉。
依然是言府这种强悍的能力,终于觑着一个机会,将范闲送出了京都。此时的马车正行走在山野间晨光黯淡的道路上,驾车的人是监察院里的一名官员,却不是范闲熟悉的旧属,也不是启年小组的老人,言府既然放心让这位官员来主持此事,想必对于他的忠诚有足够的信心。
“那是院长大人洪福齐天。”驾车的监察院官员笑着说了一句话,“不然院长大人也不可能找着这么一个机会把您送出京都。”
两个院长大人,前一个自然是范闲,后一个自然是言冰云。这名官员沉默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