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里外的安丘县。
看着远处的城池,老胡喜道:“可以好好打一仗了,总算都不是孬种。”
孔三摇头,淡淡道:“你听,有内应。”
果然,城中若隐若现响起了“不当差,不纳粮,大家快活过一场”的歌声,声音越来越大,最后似乎响彻云霄。
然后安丘县城门打开,老胡睁大眼睛:“又下了?”
……
下午,高密县城。
老胡骑在马上,他看城门大开,从城门内络绎不绝走出投降之人,他们有官吏,有军将,有士兵,还有城中乡老士绅。他们穿得整整齐齐,走出城外后,就遥遥对这边跪下,然后起身,又跪下,就这样一直跪着过来。
然后城中是铺天盖地的欢呼声,那是百姓在欢呼。
老胡目瞪口呆地看着那边,他喃喃道:“闯王真这么得民心吗?”
他睁大眼睛说道:“果真得了天下,我们也算从龙功臣了。”
看孔三脸色铁青,他忙陪笑道:“玩笑话,玩笑话。”
孔三不语,良久他冷笑一声:“愚夫愚妇,只知眼前小利,到时有他们苦头吃。”
老胡附合道:“确实愚昧无知,愚昧无知……”
……
山东的消息源源不断汇集到都护府,现在情报部全力运转,几乎每天都有最新消息传来。
都护府所有重要官将也汇集在大将军府,他们每天看着沙盘地图,在上面绘出闯营的最新进展,各方面形势分布情形图表等等,局势进展到哪一步,一目了然,一看便知。
流贼在山东会所向披靡不出他们意料之外,但顺利到这一步,则出乎很多人意料之外。
这内中太多的官将投降了,特别内中太多的百姓响应,让王斗身边很多人理解不了。
最新他们还得到一份情报,总兵刘泽清有一些部下是陕西人,为了顺利从各州县中取得粮饷,他们竟然冒充流贼人马,然后百姓欢天喜地的担着牛酒迎劳。
最后因为这些人军纪太差,被当地人怀疑,然后他们关闭城门,坚决不让这些冒牌货进入,不让他们取得一粒粮米。
事情反复如此,真让人瞠目结舌,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高史银就是不明白中的一人,他喃喃道:“他们是流贼啊,为什么百姓如此期盼他们?”
他也打过流贼,知道各地方百姓对流贼的态度,如果说一些饥民很愿意从贼的话,但那些良民百姓是坚决抗拒的,然现在连良民百姓的态度都变了。
赞画秦轶叹道:“官府无道,流民四起,天灾,苦不堪言,各地百姓早对朝廷失去信心,流贼又擅假意宣扬,或许他们认为改朝换代后会过得更好吧。”
他叹道:“这真是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民心如此,其势不可挡也。”
堂中各人也是叹息,局势败坏如此了。
温方亮冷笑一声:“流贼变义军?小民确是无知,就凭一个‘不当差,不纳粮’的歌谣就群起响应?他们难道不知流贼骨子里是什么货?只怕到时现出原形时,他们当初有多盼,日后就会有多恨!”
韩朝摇头道:“小民都是看眼前的,日后的事哪会想那么多。且,也不知流贼以后会不会变,说不定象太祖高皇帝那样雄才大略,高瞻远瞩。”
温方亮冷笑道:“看着吧,总有现形的时候。”
王斗背着双手,静静听着麾下争论,他想了很多,想起历史种种,最后他淡淡道:“人心思定,有太多人不知流贼的本质。或许,只有一场痛彻心肺的教训才能让他们回醒。”
他的目光似乎望穿万里河山,千年时光,喃喃道:“人心思乱,其势不可挡,就让恶之花尽情绽放,让那些渣滓都浮出水面吧!”
……
正月二十二日,驻守临清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