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嘿嘿笑道:“不好意思,我要当乡长,只得借你人头一用。”
李过吼道:“乡长?老子就值一个乡长?驴球子,想杀我一只虎,没那么容易!”
他咆哮着冲来,老胡也是咆哮着冲去:“虎算什么?我是踏地龙!你哪值一个乡长,是你叔侄二人。”
刺耳的兵器相击声,转眼二人身上伤痕屡屡,猛然大蓬鲜血飞溅,哧的一声,刀光闪现中,老胡一刀直刺入内,从腹部直刺到背后,李过瞬间脸色苍白若纸。
他死死盯着眼前的老胡,口中血块大口大口涌出,恨恨道:“枉我一直把你当兄弟。”
老胡冷酷无情的看着他:“我是兵,你是贼,谁跟你是兄弟?”
一下子拔出腰刀,李过看着自己身上的血洞,又看看李自成那边,心中不知在想什么,然后他跌了下来,倒在地上抽搐,鲜血不断从他身上流了出来。
李过一死,余下的顺军再没有搏杀之心,或策马,或步行,个个喊叫着逃跑,老胡等人也没兴趣再去追杀这些小兵。
猛然他龇牙咧嘴,只觉全身伤口无处不痛,孔三也一瘸一拐走来,他的大腿被划了一刀,使他行走间有些不自然。
他走到老胡身边,看地上躺着十几个巡山营兄弟,不由叹息一声,然后他与老胡互视一眼,无比灿烂的笑容从二人脸上绽放,卧底多年,终于得到丰硕的果实了。
猛然二人笑容一呆,都是戒备起来,却是庄园那边转过来了百余骑。
随后二人放下心来,哈哈大笑着迎了上去:“大牛兄弟。”
那人也大笑着迎了过来:“胡兄弟,孔兄弟。”
却是情报部的另一个潜伏细作,武阳伯金有牛,他策着马,另一匹空马上还驮着磁侯刘芳亮的尸体。
他们哈哈笑着下马拥抱,看这边的李过尸体,那边靠着大门晕厥的李自成,金有牛惊叹道:“好家伙,你二人立大功了。”
他这一说,老胡倒想起来了,他将李过尸体驮在一匹空马上,又将晕厥的李自成绑在另一匹马上,终于松了口气,说道:“呼,乡长到手,一死一活双保险。”
看他样子,孔三与金有牛互视一眼,都是哑然失笑。
老胡欢喜的看着自己收获,想起介时回到宣府镇,自己左手搂着亲亲娘子,右手牵着亲亲儿子还是女儿,然后旁人恭恭敬敬的叫他:“胡乡长好。”
他想着想着,不由痴了。
……
漫山遍野的流贼马步涌向宏伟的北京城,虽然大侧击的兵马北上,然不可能拦得那么严密,特别他们的马队很难拦截,所以很多流贼马步溃败后,还是拼命南逃奔到了北京城下。
只是眼前的情景让他们失望了,城楼高高飘扬的日月浪涛旗,还有无数京师民众站在城墙上,他们手中握着简陋的武器,锄头,叉把,棍棒,菜刀,他们紧密的与靖边军战士站在一起。
他们冷冷看着城下,任凭下面的流贼绝望哭喊咆哮也不理会。
他们万众一心,不会再让一个流贼进城。
“这边,这边……”
杨八姑带着张守银焦急的在街上奔走着,她已经打听清楚了,自己女儿被掳走后,就是关闭在宣武门外的教场上。
果然,走到这边时,已是人群汹涌,到处是亲人相认的铺天盖地嚎哭声。
“念奴……念奴……”
杨八姑焦急的呼喊着,一个个辩认身边经过的女孩,猛然一个怯生生的声音道:“娘亲。”
杨八姑回头一看,眼前这个痴痴呆呆的女孩不是自己宝贝女儿是谁?
她猛然抱住她,嚎哭道:“我的女儿啊。”
李念奴眼泪扑赖簌的直洒下来,哭道:“娘亲。”
张守银含泪在旁看着,他哽咽道:“活着就好,活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