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满脑子都是自己领地里,堆积如山的青盐、毛皮、枸杞、还有成千上万的牛羊……这些积压多年的物产卖不出去,换不来宋朝的百货,他们的日子就过不去下。他们实在受够了这些年物资匮乏之苦,绝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所以榷场不能丢……
李谅祚思来想去,发现宋朝人竟捏住了自己的七寸,教他有劲儿使不出。这种感觉糟透了,年轻的西夏皇帝像狼一样在帐中走来走去,霍得站在梁乙埋面前,双目喷火道:“你说宋朝人一定会屈服的!”
“臣下该死,”梁乙埋赶紧低下头道:“小觑了宋朝人……”
“你小看了他们不要紧,”李谅祚愤怒的挥舞着手臂道:“却让寡人骑虎难下了!”不接受宋朝的通牒,他承受不起后果。接受的话,岂不要威信扫地?
“一切责任都归臣下承担。”梁乙埋俯身叩首道:“与陛下无关。”
“你承担得起么?”李谅祚啐一口。这位心思机敏的西夏皇帝很清楚,要是把责任都推给梁乙埋,别人会笑他没有主见,轻易被人左右的。有道是人死鸟朝天,他不能坠了自己的形象。遂咬牙道:“此次出兵,乃朕乾纲独断!”
“陛下……”梁乙埋痛哭流涕起来。
“停住哭。”李谅祚转过身,不想再看他,挥下手道:“把我皇叔请来。”
“是……”梁乙埋沉重的起身。
嵬名浪遇很快便跟着梁乙埋过来,看到小皇帝脸上写满了沮丧。面上却不动声色的行礼,然后肃立。
“叔。”李继迁、李元昊的后代,自然不知道节操为何物。李谅祚走到嵬名浪遇面前,满脸羞愧的望着他道:“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梁乙埋已经和我说了。”嵬名浪遇面无表情道。
“侄儿万分后悔,当初没听叔的,”李谅祚小声道:“现在弄得骑虎难下,侄儿不知该怎么办了。”说着竟深深一揖道:“侄儿向叔叔道歉了,往后定不敢不听你的教诲。”
“唉,年轻人哪有不冲动的。”嵬名浪遇赶紧扶起他,叹口气道:“我像陛下这么大的时候,还与人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呢。”
“如今侄儿该如何是好?”李谅祚可没耐心听他讲古。
“这次出兵,注定讨不到什么好处,与其师老无功、怨气四起,还不如当机立断,赶紧收兵。”嵬名浪遇沉声道。
“难道真要认错撤军么?”李谅祚面现无奈道。
“帝王头一条,就是绝对不能认错。”嵬名浪遇摇头正色道:“你只要认一次错,下面的王公大臣,就会认为你还会犯错,不会再把你当回事儿。”
“是。”李谅祚悚然受教道:“叔叔教诲的是。”
“这小臣就不明白了,难道撤军不就是认错,认错不就是撤军么?”梁乙埋小声插话道。
“蠢材!”嵬名浪遇不能对李谅祚发火,但对这货却绝不客气:“你自己草包就算了,别连累着陛下出昏招!”
梁乙埋登时面红耳赤,嗫喏着不敢吭声。
“呵呵,叔叔教训的是,”李谅祚现在也觉着他是个草包,虚踢一脚道:“还不有多远滚多远!”
看到梁乙埋灰溜溜退出去,嵬名浪遇的心里舒服多了,遂低声对小皇帝吩咐起来……片刻之后,李谅祚再次升帐。
众王公以为是敲诈宋使有了结果,都兴冲冲的等着听好消息。
却见一名风尘仆仆的传令兵上前,高声禀报道:“紧急军情,河湟唃厮啰趁我大军南下之际,率部侵扰河西,枢铭大人请请陛下速速回军,以保黎庶!”
“该死的吐蕃蛮子,竟敢趁火打劫!”李谅祚满脸气愤道:“且让他们嚣张两天,待寡人拿下大顺城,再回去收拾他们!”
“陛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