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一再跟他说我要为樊固死去的乡亲和同袍报仇,他既然知道西北战败的事,未必就不知道樊固的边军和百姓根本就不是死在蒙元人手里,而是死在李远山手里。我说要报仇,要杀的自然不是蒙元鞑子而是李远山……现在李远山是什么人?是逆贼!”
“我话里的意思其实就是想让罗耀以为我要杀的是李远山,而谁杀了李远山代表着什么?代表着的可是天大的功劳啊……我若是留在左前卫最多做个将军,而我若是杀了李远山陛下会封我为公!所以罗耀才会说我的野心大,大到连他的左前卫都装不下。”
“你真的有这么大的野心?”
沐小腰犹豫了一下后问道。
“野心?”
方解笑了笑:“这东西是个男人心里就有,只看是用在什么地方。樊固近三千条人命的债我是真的不想挑起来,因为我怕死,因为我实力不够。可是到了现在除了我还有谁能去挑?八百边军啊……妈的,就剩我一个了。”
“如果杀李远山是我的野心,那一个左前卫还真就装不下。”
他语气平淡,但其中却有什么东西击中了沉倾扇和沐小腰的心。尤其是与方解有三年共同经历的沐小腰,眼神里的伤感不可抑制的流露出来。
“我是不是很会演戏?”
方解揉了揉沐小腰的头发:“厉害不厉害?连罗耀这样的人都能骗了……我发现我真是个天才,以后就算不做官转行演戏也必然成角啊。”
说这句话的时候,方解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
想骗过罗耀,又岂是演戏能行的?一个眼神一个脸色的变化是演技体现,可内在里的东西要想骗过行家……只能用真的。每个人每天都在骗人,骗亲人朋友敌人对头……最主要的是还有自己。
……
……
回到县衙的罗耀脸上也带着笑,笑容中也带着些得意。平商道总督骆秋没有睡一直在等他回来,披着一件衣服站在桌案前正在临摹一副字。见罗耀进来,他放下手里的狼毫笑了笑道:“这孙茂才在政务上是个白痴,但在敛财上倒是个好手……”
他指了指墙上挂着的那副字:“颜先生的真迹,拿出去最少能换一万两银子。”
罗耀在椅子上坐下来后笑了笑道:“看来充军为奴还是便宜他了。”
“如何?”
骆秋为罗耀带了一杯茶递过去。
“有点意思……”
罗耀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看不出他眸子里的真实含义:“这个小家伙远比咱们以为的会做人会做官,会做官的人都不是忠臣……这话是你说的,我一直以为是金玉良言。”
骆秋微笑道:“这是事实而已。自古以来就没有一个忠臣会做官的,自古以来就没有一个奸臣不会做官的。”
“你是个奸臣”
罗耀看着他说道。
骆秋撇了撇嘴:“我只是个知道如何自保的人而已,还算不上奸臣。你应该相信我,若是你有一天真的带着四十万左前卫精兵北上,我第一个想办法杀了你。如果杀不了你,我就自杀去做厉鬼,咬死你。”
“这么狠毒?”
罗耀看了他一眼:“为什么我不信?”
骆秋哈哈大笑,转身的时候掩饰住眸子里的一丝异样。
“既然他是个会做官的,就应该明白我话里什么意思了。所以他留不留在左前卫都不是一件坏事。留下,我手下多一员悍将。回去,这个传声筒会替我想皇帝表达忠诚,最真的忠诚。表忠心这种事自然还是要别人来替自己说的好,自己去表忠心就显得下乘了。”
“你是真的想把他留在左前卫?”
骆秋问。
“真的想。”
“为什么?”
罗耀捏起茶几上盘子里的一颗水果丢进嘴里,感受着嘴里果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