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了几十年的人,竟然会因为见一个后生而紧张?
方解比他还紧张,因为他知道和这位黄阳道总督大人的见面,一旦被罗耀知道,自己的计划全盘就会崩溃。他对杨彦业这个人不了解,不知道自己准备好的说辞能不能打动他。而自己这个想法又太冒险,一旦实施起来,自己的后路基本上也就断了。
这条后路,叫罗耀。
罗耀如果知道方解背后在筹谋的事,只怕即便是父子之情也挽救不了什么。而方解,似乎自始至终就没打算靠着罗耀来达到某些目的。如果换做别人,或许会觉得自己的幸福就要了。有这样一位权盖一方的父亲,以后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方解,从来都没有这样想过。
而接下来,到底成败与否。
都在谈话中了。
……
……
方解见到杨彦业的时候,心里忍不住颤了一下。面前这位一身布衣走进来的老人,比远远看起来还要苍老些。他没有和杨彦业打过交道,甚至没有交谈过。但他曾经远远的看过这位总督大人一眼,印象颇深。
他的脊梁就好像常年被一座大山压着似的,想挺都挺不起来。
他脸上的皱纹,深的好像黄牛河北边西北大地上到处可以看见的沟壑。
“卑职方解,见过总督大人!”
方解收拾了一下心神,连忙俯身行礼。
杨彦业快走进步将方解搀住,不肯受他的礼:“方大人身为钦差,怎么能对老夫行礼?”
“卑职的差事已经做完了,所以已经不是钦差了。如今只是军中从五品的游骑将军,怎么能不行礼?”
方解退后一步,还是认认真真的将大礼行了。
杨彦业也没再躲闪,笑了笑道:“久闻方大人的名字了,一直想着见见你这后起之秀,虽然老夫偏局在黄阳道,但你的名字在这里一样如雷贯耳。”
方解客气了几句,请杨彦业上座。
两个人寒暄过后同时陷入了沉默,然后又同时尴尬的笑了笑。
方解沉默了一会儿后站起来,对杨彦业抱了抱拳:“大人,既然您肯来,就说明对卑职还是有一些信任的,卑职感激不尽。所以我也不打算再绕什么弯子,也不想费尽心思的来找话说试探您的心思。”
他顿了一下道:“我是有事相求!”
杨彦业见他说的肃穆,坐直了身子说道:“方大人有话请讲。”
方解往前走了几步,挨着杨彦业的身子坐下来,压低声音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他刻意控制着自己的语速,尽力表达清楚每一句话的意思。而他面前这位经历过无数风雨的总督大人,在听完他的想法之后,还是忍不住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都说……都说小方大人勇武果敢,今日我算是见识了!”
杨彦业叹道:“这样大胆的想法,老夫……老夫只怕是难以从命。这件事牵扯太大,一旦有什么闪失,老夫承受不起。这不止是几万人的生死性命,而是事关整个黄阳道百姓的生死……老夫殚精竭虑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能保一方平安。若是依着方大人的想法,固然可能扭转局面,但太过冒险了些。”
方解预料到杨彦业是这样的反应,他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大人说的没错,这法子确实冒险,一旦有什么不妥,立刻就会让黄阳道数百万百姓沦入水深火热。但大人,既然身为人臣,难道忘了最本分之事是什么?”
杨彦业微怒道:“似乎还不必小方大人来教我怎么做官!”
“大人!”
方解再次站起来深深一礼:“卑职实没有冒犯您的意思,只是事情到了现在,难道还有别的选择吗?卑职虽然年轻识浅,但也知道有些事躲避是躲不开的。大人想委曲求全,可这全真的能求来?”
“如今大人已经拿不出粮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