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时候,原本还想问你,缺不缺粮草。现在一想,这还问个卵儿,你都打赢陈长庆了,不知抢了多少粮草船。”
“少赚一大,这就很愁人。”常四郎叹着气。
“好歹是个大枭雄了……还惦记着家族的米商生意。”
“卖甚都可以,别卖江山就成。”
常四郎抓起茶盏,舒服地灌了两口。
“我的那位军师提了嘴,你和我,甚至是李知秋,都不能坐以待毙了。”
“什么意思。”
“沧州狗皇宫里,那位背后的军师,先是对你下手,接下来,很可能会轮到我。这些保皇党,巴不得整个天下,都是吃老老实实吃皇粮的人。”
“他哪儿想过,并非是不想吃,而是无粮可吃。天下间,没有第二个陶陶的。从未有那么一个人,不管是侠儿还是官军,多少都会敬重几分。”
这句话,徐牧非常同意。遥想当初,那些刺杀狗官的侠儿,得知袁陶在哪座城,都会自行避开。
“常少爷的意思?”
常四郎笑了笑,“我一个人做反贼无,倒不如大家一起,都一起做反贼算了。”
“古往今来,推翻一个王朝,再群雄逐鹿,凭本事杀出一个新王朝,谁的卵大,谁就做新朝皇帝。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玩这么大。”
“我已经派了使臣,准备联络其他人。留着那边的保皇党在,阴飕飕地捅刀子,我很不舒服。”
“所以,常少爷又要斩皇朝?”
“有这么个意思,先来与你一声。我寻思着,你现在应该不会做保皇党了吧?”
“不会。”徐牧摇头。
“这不结了。”常四郎欢喜起来,“你且等着,我到时再来知会你。没人敢挑头,老子就去挑头。”
“一群豺狼虎豹都要干仗了,这还得看头羊羔崽子的脸色?”
这比喻,让徐牧惊为天人。
“倒不如把羊羔子蒸了,大家伙吃饱了再打?”
常四郎喋喋不休,“真让袁安坐稳了,啧啧,侠儿们那句诗文,怎么来着?”
“江山雾笼烟雨摇。”
“对对,真让袁安坐稳,这江山又得雾笼笼。这从古至今,有保王朝的狗,就会有斩王朝的好汉。”
着,常四郎突然想到什么,脸色变得黯然,“当然,除了陶陶。”
即便过去了不少日子。
两人的谈话,每每提起这个名字,气氛都会变得有些戚戚。
见着徐牧没有动作。
常四郎脸色涨红,“你还坐个鸡毛啊,老子千里迢迢入蜀,你不得搞个酒宴?哎哟,我的心痛病又犯了。”
……
只停留了二日,选了百人的造船工匠,常四郎渡船离开。
徐牧立在江岸,送别之后,沉默地一动不动。
常四郎的到来,带来了一条很重要的消息。这天下的三十州,大纪朝终归要湮灭。
不仅是常四郎的意思,更是各路群雄的意思。原因很简单,没有人希望,出现第二个像陈长庆的人。
挟天子?保皇党的拱卫,背后幕僚的定策,袁安的势头,已经不是当初在暮云州的时候了。
越来越乱。
转身走回,徐牧只觉得胸膛中,有股重重的沉闷。
被捅了八剑屁股的老瘸腿,已经能重新吃酒了,不敢坐在席子上,撅起来端着酒盏,和另外两个老头,喝得不亦乐乎。
“我儿!”
“我儿徐牧!”
“我们的儿!”
徐牧揉了揉耳朵,摒弃了上楼同饮的打算。
……
春日渐去。
襄江左岸,新建造的铁坊,两座高炉拔地而起。借着风力的水车,开始按着徐牧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