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风骤起,吹得人眼睛睁不开。
百余个白衣负剑的侠儿,冷冷列在一处山口两边。
李逍遥揉了揉眼睛,略带稚气的脸庞上,蓦然涌起一股杀意。在李知秋死了之后,他似是长大了许多。
如从前,他跟着总舵主走南闯北,吃好东西,杀狗官吏,怎么喜欢怎么来。但现在不同——
李逍遥抬起头,四顾相看。一张张侠儿的脸庞,坚毅且期盼。他终归要带着这些人,去追随先辈的遗志,在乱世劈开一道清明。
而东家,便是他所能倚仗的势力。
寸功未立。杀儒龙,便是侠儿入蜀的第一功。
“舵主,车马来了!”
“几人?”
“怎的会有凉州营兵?这至少有千人。”
“顾不得了。”李逍遥咬着牙,手往后勾,握住了长剑。
在他的左右,两岸的山口,同样是握剑出鞘的侠儿。
沙风之下,李逍遥闭了闭眼。
有些话,是总舵主很久以前留给他的。如果三十州侠儿聚义失败,那就不争庙堂,去争江湖。
李逍遥想了许久,即便年纪不大,却终于想明白。
“江山雾笼烟雨摇,十年一剑斩皇朝!”
“白衣,且去!”
百余人的侠儿,仗着轻功,从山口两边纷纷跃下。
坐在马车里的胡白松,错愕地抬起了头。漫天盛开的白木兰,让他的脸色,忽而又变得仓皇起来。
……
“主公,该动身了。”
徐牧点头,看向远处的青山和蜀道。
李逍遥百人侠儿,去阻杀胡白松。到了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
对于李知秋留下来的东西,不知为何,徐牧并不想,便让这粒火种,一下子灭了。
当然,投诚沧州的韦貂那边,已经不算侠儿,连狗屎都算不上。
徐牧沉默地披上袍甲,在李大碗哭啼啼的声音中,在姜采薇的温柔叮嘱中,走出了王宫。
贾周和东方敬,尽皆长揖相送。
马车和随行的三千蜀卒,已经等在了成都城前。
司虎骑在马上,正在和送行的狗福道别。弓狗同样骑着马,带着本营的部曲,开始先行开路。
徐牧叹息一声,终归是等不到了。他踏步往前,吹了一哨,风将军撂着马腿跑来。
正在这时——
北面蜀道的位置,忽然传来了“踏踏”的马蹄声。
“侠儿李逍遥,不负蜀王所托,入凉州边关,杀儒龙,取其项上人头,送与蜀王!”
一骑领头的马匹上,李逍遥白衣染血,提着一个血淋淋的包裹,当头怒吼。
在他的身后,只剩二三十骑的侠儿,同样负剑长吼。
山风之下,卷起了沙尘。
让徐牧恍惚之间,错了目光,以为是李知秋白衣负剑,在骑马狂奔。
“好!”徐牧声音激动。
“侠儿入蜀,乃是我蜀州之幸,谁敢不服!”
无数的士卒和百姓,都是齐声欢呼。
停马的时候,李逍遥捧手朝天,一时泣不成声。二三十骑的侠儿,亦是如此。
“天地有正气,人间有清明。”
……
凉州王宫。
收到儒龙被截杀的消息,司马修苦涩地闭上眼睛。
“军师,这定然是布衣贼下的手!”
“应当是。”司马修睁开眼,久久一声叹息,“不简单呐,若是这种围困之势,都能杀出来。徐布衣不得,真要成主公的大敌。”
董文冷着脸点头,“不过,现在凉州和沧州皇室,结了暗盟。再加上,那个什么侠王死了,暮云州落于沧州之手。布衣贼,要腹背受敌了。只等时机适合,我等与沧州那边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