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商英微微驻足向曾孝宽拱手。
很正常的下级拜见上级的礼仪。
就是这一拱手,让曾孝宽知道,张商英已经将东西,交到了庆寿宫。
张商英新党骨干,属于新党内部的章惇派系。
看似与他没什么干系。
但是……
一笔还能写出两个新党不成?
何况,张商英的亡兄张唐英,在治平、熙宁之交,为殿中侍御史。
当年,就是韩绛兄弟、张唐英还有他父亲曾公亮一起把王安石拱到的参知政事任上。
错非张唐英的父亲,在熙宁四年去世,张唐英回乡守制,并于当年因哀伤过度病逝家中。
如今的大宋朝堂上的宰执,必有他的位置!
有着这香火情在,张商英也会帮他!
……
曾孝宽跟着粱惟简,从庆寿宫前的东上閤门,步入庆寿宫内。
他在踏入殿中的刹那,整个人的神态就完全变了。
就连身体姿态,也从之前的昂首阔步,变成了弯腰躬身。
一副忠厚淳朴,老实巴交的样子。
在粱惟简引领下,他来到殿中,向着那帷幕内拜了四拜:“礼部尚书臣孝宽,奉两宫慈旨,前来觐见……恭问两宫慈圣圣躬万福!”
“曾爱卿来了!”帷幕内的太皇太后,明显很开心,就连对曾孝宽的称呼,也从春官变成亲昵的‘爱卿’:“快快起来!”
“梁从政,给曾爱卿赐座。”
曾孝宽再拜谢恩。
便听帷幕内的太皇太后道:“曾爱卿可知,方才秘书少监张商英,来见老身与太后……”
“其带来了当年,先帝降诏嘉奖叶康直的诏书原本……”
“也带来了,当初叶康直受冤构陷一案的文牍……”
“真真是触目惊心啊!”太皇太后感慨着,语气之中,多少带着些咬牙切齿的成分!
没办法!
过去这几天,她是真的够够了!
外廷的士大夫们,动不动就上书,含沙射影的说什么‘国家用人,首在任贤’,讲什么‘祖宗以来,未尝有‘奴事内臣’者为边臣也。’。
总之就是要强按着她的头,让她跟着那些人的意思做事。
搞得好像,她要不听,这天下就要大乱,国家就要灭亡了。
如今,她算是扬眉吐气了!
张商英送来的那些被珍藏于熙明阁的先帝御笔诏书与指挥文字,将真相完全揭露!
她任用除授的叶康直,非但不是道德败坏,为了升官,为了脱罪,无所不用其极的小人。
而是一位正直、刚正、廉洁、有为的大臣!
其履任地方,受百姓称颂。
为官泾原、陕西,保障粮草,也是尽职尽责。
其更是一位与跋扈内臣,做坚决斗争的君子!
这样的人,是该提拔起来,也是该任用起来的!
而她慧眼识珠,不惧外廷压力,坚持任用,也是真有‘大宋女中尧舜’的风范。
这样想着,太皇太后就对曾孝宽道:“此番,真是委屈了爱卿了!”
“叫那等捕风捉影之人,搬弄是非,几令爱卿蒙受不白之冤!”
曾孝宽拜道:“臣是礼部尚书本就该以身作则,受四方鞭笞。”
太皇太后一听,就赞赏道:“此真大臣也!”
“太后觉得呢?”
“娘娘所言甚是!”向太后的声音在帷幕中传来:“春官确乃真贤臣也!”
“微臣不敢!”
“先臣在时,就常常教诲微臣,身为国家之臣,为国效忠乃是本分,为国受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