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锁。推开柴门的一瞬间,他劈手夺过那支簪子,然后掉头便往后山跑去,头也未回。
妃羽裳悄悄从门内探出头,只见外面寨子已经乱了,各种人惊慌失措,奔跑四散,全然没人再顾得上自己。再抬头看向远方,那满天红色的火星子和即使在夜幕下也能看得清晰的巨大烟尘,她只觉得心底一片冰凉。
是因为这山上有应简远的仇家,所以,为了斩草除根,他便连我都不顾了嘛?
妃羽裳强行令自己镇定,不会的,一定是出了别的事情吧……
妃羽裳截住自己的思绪,贴着墙根小心翼翼的快速躲避着众人。她得先去救自己的丫头们,然后再想办法下山。
她记得当时丫头家丁婆子们都被关在了她不远处的一个小房子里。她很快找到了那间房子,却发现那门居然是打开的。
妃羽裳缓缓推开门扉,眼前的景象让她整个人呆立住了。
那个昏暗的房间内,横七竖八倒着一地的尸体……所有人,都死了……那些尸体上刺目的刀伤,凌乱一片。妃羽裳就这样静静的望着那里面每一张熟悉的脸,只觉得脑子里空白一片,甚至忘记了哭泣。
她良久才缓缓抬步走入房间。在那些尸体中,她找到了自己的丫头花盏。妃羽裳蹲下身,看着那个活泼俏丽的小丫头当胸有一道巨大的血口子。妃羽裳轻轻晃了晃她,“花盏……花盏……”她抬手摸上她的鼻息。哪里还有气……
再四处苍茫四顾,妃羽裳终于眼泪夺眶而出。
就在她几近绝望之时,她的裙摆似乎被人轻轻的拉了拉。妃羽裳低头,望着那只带血的手,她轻轻搬开花盏的尸体,看见在她身下的春盘,居然还有一口气。妃羽裳擦着脸上的泪水,惊喜喊道“春盘!春盘!你怎么样!”
春盘的胸前也有一刀,妃羽裳不敢动她,“你别急,我,这就帮你包扎。”
春盘嗫嚅着,发出断续低沉的声音,“小姐……小姐……快走……你……你……你快跑……”
“我帮你包扎,然后我们一起跑!”妃羽裳抬手就要撕下下摆的衣服,手却被明明已经气若游丝的春盘死死抓住,“小姐……跑吧。是小姐,一定可以逃出去的……春盘,不能伺候小姐了……”
“别这么说,你别这么说。”妃羽裳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
“花盏……花盏死前说……跟了小姐一场……就……不亏。我也……一样。”春盘拉着妃羽裳的手,“跑啊,小姐!”
妃羽裳全身都在发抖,“春盘……”
春盘似乎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手上一松,闭上了眼睛。
妃羽裳绝望了,怎么会这样,好好的出来一趟,怎么会这样!应简远,你到底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
这时,外面的院子里传来吼叫的声音,“去找!无论如何找到那个女人!”
妃羽裳蹲在那些尸体中间,握紧了拳头。她知道,现在不是在这里哭的时候,她得自救。哪怕天命难为,她也要拼到最后一刻。
妃羽裳最后握了握花盏和春盘的手,站起来,从屋内再度溜了出去。她看见不远处那个刀疤脸正带着一群人从关押她的柴房里出来。她快步绕到如今这所房子的背面去,躲开了那些人的视线。
她还记得刚刚那个看守她的人是往后山去的。她如今不知如何是好,只得也先奔着后山跑去。她不敢回头,跑的极其慌乱。后山山石杂乱,树木狼藉,如今夜晚天又黑,妃羽裳几度被绊倒在地,摔在乱石之中,手掌手臂一片刺痛她却没空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