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衣无奈,现在自己是侍女,他让她留,她只得留下来。想通这点,云衣干脆不客气起来,她脱鞋盘膝做到了塌上,将账本摊开开始认真读起来。她发现,在妃羽裳的丧仪上,应简远简直花钱如流水,撒出去的金子不计其数,一应物品凡是不僭越的都用上了最好的。这让她心里动了动,不禁抬头瞟了他一眼。这一眼望过去,她发现,应简远也在看着她,不知看了多久。
那眼神中的探究和审视,并着一些悲伤的情绪,很不适合他。
云衣忙低下头,继续看账本,心里却越来越不是滋味。
“你真的不是妃羽裳?”这一次,应简远的声音很轻。
云衣屏息回答,“不是……”
应简远点头,目光也回到书本中,不再说话。
静谧的气氛在两个人之间流转,云衣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敢承认,这是一个解释的好时机。也许,是因为他已经有了别的新欢吧……
三日之后,当云衣将梳理清楚的账本奉还,一并给他的还有三张写得仔细的概述。应简远通读一遍,看着云衣的眼神越发不同。妃羽裳的账本做得很奇怪,他也适应了一阵才能看懂,而这个眼前的姑娘却显然看得清楚明白。若是平常人家的穷苦姑娘,看得懂账本也是奇怪了,何况是偌大侯府的账目。
云衣抱着胳膊没想那么多,只是道“少爷按照你家这种花钱模式,我怕你的俸禄要不够用了的!”
应简远脸色柔和起来,“知道了。既然如此,以后你来管家吧。这些账目以后我让管家交予你,该怎么分派支出,你来做主便行。”
“我?”云衣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我一个外人!您自己不管,让管家做主好了,再不济让那个还未过门的下一任夫人孟姑娘来管吧!”
“青滩。”应简远现在已经习惯了在云衣不听话的时候无视她就好。
青滩进来听命。
“告诉管家,以后家里大事小情,支出取用都问卿云衣。”
“是,少爷。”
管家在得到这个由青滩亲自送来的消息时,背着手叹了口气,“我就知道!我跟你说,我还真是一点都不意外!行,怎么都行!”
就这样,云衣这个名义上的应简远的贴身侍女,正式走马上任成为家里权力最大的幕后大管家了。
当这一个个消息传到孟思柔的耳朵里时,她可有些坐不住了。应简远对她有些若即若离,若哄的时候便特别好,带她逛街吃饭,怎么都行。若是无视她的时候,便一日日在府里她都逮不到他的影子。
前几日才带回来一个侍女,如今简直是家主的风采。
她后来特意打听了一番,才知道这里面的关节。家里一些曾经并不服妃羽裳管教的仆人聚拢到了孟思柔身边,这也就是所谓的押宝。她们打定主意认为,她会成为家里下一个女主人,自然要先巴结起来才好。
她们绘声绘色的给孟思柔讲了云衣如何像妃羽裳,少爷对前任少夫人如何宠爱有加,说得孟思柔身上一阵一阵的冷战。这个女人,不可小觑,难怪当初才见第一面她便觉得这个女人分外嚣张,敢情是仗着自己有这样一张脸啊!
孟思柔绞着手绢坐在那里闷闷的生气,她咬着嘴唇的样子看起来分外惹人怜爱。
屋内有些清冷,孟思柔坐久了便觉得身上一阵不舒服,唤了小丫头来问,“怎么今日没有烧炭?这屋里太冷了。”
小丫头为难的回答,“卿姑娘说,这日子还早,才入秋没会子,用不着炭火。除了病人之外,谁也不准这日子便烧炭。所以……”
“什么……”孟思柔狠狠拍了下桌子,“好,让她试试!”
而这个气还没咽下,孟思柔发现云衣简直是对她发起了全面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