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的牢里,应简远坐在监牢之内闭目凝神。一身囚衣,却不改他坚毅冷静的风采,关在这里几日,他看起来越发瘦削,却让脸上的棱角更加清晰好看。窗子打进来的光,落在他的侧脸,光影分明的他看起来莫测难定。
这几日应简远的心绪很乱,这次这个局是他失误了。最大的失误就是错误的判断了当今皇上对应家的防备已经到了怎样的地步。他没想到,如此不明所以的证据,他居然没等到查实便下令抄家了,使得他措手不及,没来得及打开这个困局。
在官兵上门抄家时,他知道自己算错了,便放走了青滩,令他往边境去拿实证,找到关键的证据和证物回来。他将曾经羽裳的那块皇家玉佩给了青滩,让他有机会回来推翻局面。他有耐性等到那时候,何况年光将至,案子进度会被拖缓,如今也不能处刑,一定会等到年后开朝,这是他的机会。
但是,这些都不是他当下最担心的事情,他最担心的是卿云衣。
云衣一定知道这里的事情了,她一定会伤心、会着急,但最重要的是以她的性格,她一定会回来,一定会来趟这个浑水。而这是他最不想看见的!他不想她犯险!再也不想!
关在这里,无法传递消息。这次主审的人,刑部是四皇子的人,苏尚书秉公中立不掺和朝局,七皇子是个没主意的,他自小受过贵妃娘娘的照养,难保不会受四皇子的左右。连他都为难起来如何才能安抚在外面的云衣。
睁开双眼,紧紧蹙眉的应简远重重的捶向墙壁,低声咒骂“该死!”
隔壁传来重重的咳嗽声,那声音自肺腑中发出,听得颇让人担心,应简远起身走至监牢门边,“父亲?还好吗?”
同样在天字号监牢内,应简远隔壁的便是他的父亲,应老侯爷。
“无事,”老侯爷的声音听起来低沉粗糙,“这帮该死的东西,忘恩负义!”老侯爷是现在最为心痛的一个人,关于皇家,他不是不失望。几代忠臣替他们守着边境,却如今这样无辜落狱。至于下手之人,老侯爷心中更是有隐隐的心凉。
应简远握紧拳头,重重叹了口气,“害父亲跟着一起受委屈了……”
老侯爷一声长叹,便不再说话。监牢内,安静却弥漫着发霉腐朽的味道,应简远良久的责问自己,走到这一步,到底对不对……
大局未改,纵然有差池也应付得来,但是,把应家放在赌局上,他也未免有些悬心。可是,应家的局,是个伸头缩头早晚都要挨上一刀的,不如自己步步为营的好。
云衣和穆宇坐在魏家等候,绿萝奉上茶水。这家三间正房,看起来日子过得不算好,也没太差。家里除了魏先生和绿萝,还有一个小丫头名叫魏落,据说是魏先生的孙女。魏先生的儿子去戍边战死了,儿媳生孩子后身体总也不好,没熬几年便也早早的去了。
魏先生的老伴也没得早,幸亏他在小时候自路边捡到了羸弱的绿萝,抚养长大,不然如今这家里连个女人都没有,算是没法过活了。绿萝呢,白天出去打零工赚钱,晚上回家伺候养父,照顾小丫头魏落。
魏先生在村里教一个学堂,但是学的人不多,他也只教授最基础的。但是魏先生酷爱写字,研习各家书法,能模写许多字体,惟妙惟肖,很是出名。
曾经有人劝他仿写名家之作卖钱谋生,他却不肯,被人说是书生的迂腐,但是先生再穷困也一直如此坚持。
云衣喝了几盏茶了,有些坐不住,这可怎么是个头。她看着一旁陪坐的绿萝,思考着怎么告诉她事情,把她藏起来才好。
“当日你在山上怎么逃过一劫的?”云衣问。
绿萝开始回忆,“我自小住在这里,对山上熟悉,加之当时我在后山,火势没那么大,我躲入了一道附近的石头山缝内,藏了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