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酒杯重重扔下,大胡子男人站起身,指着云衣,“你什么意思?!”
云衣抬头诧异,“怎么了?大人莫不是醉了,打算跟我一个脂粉红颜斤斤计较了不成?”
“你!”那人站在那里有点坐不下又没办法的样子,“就冲你是应家的女人,仔细让你有去无回!”
“这位大人莫不是喝多了,我们是来送嫁公主的,不是来打仗的。”看着对方说错话,云衣挑眉提醒。
笑声这时便起来了,是都蓝达,他指着那汉子,“得了得了,干嘛跟个女人争口,你也太小气了些!何况,你还赢不了她。”说着都蓝达给云衣眨了眨眼。
那汉子愤愤然坐下指着云衣,“一个女人,除了牙尖嘴利些,能有什么用途!”
云衣预备还口,璃瑄叹气按住了她的胳膊,摇了摇头。云衣撇撇嘴,给了那男人一个白眼。这时,外面几个汉子抬进来一只完整的烤全羊放在了大帐中央。云衣的注意力也便跟着烤全羊转移了,很是期待的样子。
有厨子动作自如的开始分解这只羊,然后分给各桌的人员,当羊肉终于放到云衣面前时,她却蹙了蹙眉。人都说来者都是客,这突厥怎么倒像是来者都是被奚落调戏的呢。她歪头看了看身边璃瑄桌上那盘,不出所料,也是一样。那盘中的羊肉烤得要不焦黑,要不就是边角料,不是筋就是肥肉,看起来别提多膈应。
云衣看了看上面淡淡笑着的大汗,又看了看周围看好戏的一群人,总觉得不能吃了这哑巴亏。
云衣指着羊肉对大汗说“可汗,我们那里有个词叫做庖丁解牛,我曾经听闻这拆分羊肉也同样是门手艺,能不能让我们也试试?”
“一个小丫头,怕是刀都拿不起来。”刚刚叫板的男人又一次开口。
云衣不理,只是看着大汗。大汗淡淡一笑,“你愿替众人分肉?”
“是。”
“好啊,堂堂候妃亲自伺候,我们运气可真不错,请。”大汗示意。
云衣却没动,抬了抬手示意。清欢了然,上前,也不拿那割肉的刀子,从腰间抽出佩剑。电光火石一瞬,清欢已经收了剑。地上的那只烤全羊,此时哗啦啦散碎开来。周围一众人皆是一愣,看向清欢的眼神陡然变化了。
云衣这时慢条斯理的起身,把自己盘子的羊肉倒在桌边,拿着空盘子,自己从那堆肉中挑挑拣拣夹了些到自己盘中,然后开心对众人道“已然分好,大家自取,各取所需,岂不方便?”
然后她自己坐回去,开口心心吃起了羊肉。女侍卫安静回到云衣身边,冷冷的脸庞,抱着剑,就像没发生什么一样。
在大宴之上拔剑是很不应该的事情,但是云衣看出来了,这些人就是想瞧笑话,你若没本事便得不到基本的尊重。既然如此她并不介意表现得任性一些,何况,有璃瑄这个皇子在上面唱白脸,她来胡搅蛮缠最为合适不过。你若对一介女流动了气,反而更抬不起头。
云衣看中的就是突厥汉子们自尊自强的一面。
这大帐内的人绝大部分都会武,且都不差。清欢刚刚一出手,动作的流畅和迅捷,分拆的虽然是羊肉,但位置准确,在这些人眼中都看得懂其高超的程度,不由得有点佩服。而云衣能带着这样的人在身边伺候,显然是应家在后面支撑的结果。
哪一个突厥人不是生活在应家的阴影下,这些年的战争,各有胜负,却始终没有推进一步。
“之前便听说应候妃不同寻常,如今一见,果然不俗。”那个大汗下手位置的男人终于开口了,他举了举酒杯,“之前犬子到京城去,多谢候妃照顾。”
云衣一愣这才明白,这个人居然就是都蓝达的父亲阿史那·扎达马,那个联合四皇子害应家,又如今改为主导和亲的突厥叶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