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宇殿中,元启高坐上首,五位天宫上尊居其下,各仙府掌教依次入席。众仙皆临,唯有元启右手处为凤隐备下的王座尚空着。
眼见着寿宴吉时将至,御风看了一眼天色,朝元启看去。
“殿下,凤皇陛下初来天宫,怕是对天宫殿宇不熟,要不我遣个仙侍去催催……”
御风是知道凤隐身份的,他还真怕凤皇记恨着千年前的事儿,对元启一腔怒气,连寿宴都懒得来。
“无妨,她惯来喜欢迷路,左右不过一场宴席,等她便是。”元启摆手,满不在乎道。
元启这话一出,御风上尊心底就敞亮了,看来元启神君确实对凤皇的情分一如往昔。
殿里其他仙尊掌教们咂巴着嘴,回味着天宫里刚刚传来的道消息,难掩八卦之意。听一大清早元启神君便去了凤栖宫赏景,看来清池宫和梧桐凤岛的好事要将近了。
自千年前罗刹地一战后,元启疏远仙族,再未和天宫有来往,他若能和天帝的弟子凤隐成婚,必能压制妖族的猖獗,对仙族实有大利。
华姝倒是一反常态,她惯来喜欢主导这种场面,今日的寿宴也是她一力促成,此时她却一言不发坐在尊位上,似是有些心不在焉。众仙想着留仙池旁发生的事,还以为她失了颜面很是尴尬,便没把她的失态放在心里。
凤隐姗姗未到,确实如元启所想,在天宫里迷了路。
凤栖宫里侍候的全是她凤岛的侍从,凤欢被她使唤出去做事儿了,她便随便带了凤羽出来。凤羽是大长老的女儿,自迷糊又爱热闹,这回千求百求地跟了凤隐来天宫。她虽然性子单纯,灵力却是年轻一辈里的翘楚,三百年前就修炼到了上君巅峰,寻常仙人根本近不得她的身。凤羽带着她家凤皇在天宫的亭台楼里转了半晌,好不容易找着路,却在华清池石桥旁和匆匆跑来的一个仙人撞了个满怀。
“哎哟!”凤羽从未出过凤岛,见什么都新奇,甫一见了撞她的仙人俊俏又温煦,忙不迭地叫唤起来。
来人连忙扶住她,关切道:“仙莽撞,仙子可好?”
“不好不好,我这腰都给你撞折啦!”凤羽趁机拉上这仙人的衣袖,苦着半张脸揩油。
哪知这仙人失笑的声音已然响起:“仙纵是长居深山,也瞧得出仙子一身仙力深厚,怕是仙这区区一撞,还撞不折仙子的腰。”
凤隐本来心底想着事儿,没在意这插曲,待听了这仙人的声音,顿觉得有些耳熟,抬眼一眼,失声道:“青衣!”
被凤羽拉着衣袖的青年亦是一愣,他抬头看向拉着他的仙子身后的人,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来:“您是……”凤羽见自家陛下认识这仙人,不敢再逗乐卖傻,忙不迭退到一旁。
青衣瞧见凤隐一身装束和身上隐隐的神力,想到近日传闻,连忙躬身行礼:“大泽山青衣,见过凤皇陛下。”他抬起头,“陛下识得仙?”
凤隐掩下面上的失态,恢复了常色,颔首道:“凤岛里藏着仙家各派典籍,你身上的灵力乃大泽山功法所化,故本皇才识得一二。”
研习过大泽山的功法也就罢了,还能将他的名字脱口而出,这凤皇未免对大泽山太过上心了。青衣压下心底的疑惑,拱手道:“原来如此。”
“本皇听闻……”凤隐顿了顿,才问道:“当年大泽山之乱后,贵山山门已被元启神君的神力所封,不知仙君这一千年在何处修行?”
青衣眼底一顿,疑惑地看了凤隐一眼,仍规规矩矩道:“自山门被封后,青衣想多历练历练,便没有留在元启师叔的清池宫,一直云游于三界。”
凤隐是凤染的弟子,和他师叔元启也算是世交,青衣对这个从未谋面的凤皇很是有些亲切好感。
凤隐眼底一黯,当年的大泽山何等昌盛,如今唯一的弟子却连修行的山门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