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事情到了阮君庭手中,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他在桃花树下第一眼,就看出凤乘鸾是个野路子,让她吟诗作对,就如同训练十万神鹰才出一只的海东青站在笼中唱歌,不但难听,而且定是暴殄天物!
“第一本,《八阵要略》,开始吧。”阮君庭将那书瞄了几眼,也知道讲的都是些什么,随手扔在桌上。
凤乘鸾捡起来飞快翻过,莞尔一笑,将书扣上,“八阵者,天、地、风、云、龙、虎、鸟、蛇,中阵为将,又称九军阵。……”
她一开口,便如行云流水,滔滔不绝。
阮君庭眸光微动,“过!下一本……”
他故意在书堆里挑了挑,“《辎重》。”
这本书,以他带兵十余年的经验,根本不需要看,直接扣在凤乘鸾面前,有意考她,“若现有十万大军于麾下,则辎重几何?”
凤乘鸾不假思索,“伙头军、运粮兵、武器、攻城车、战马、医官、斥候、督军,包括你们殓尸营等等,皆为辎重部队。故而号称十万大军者,其真正战力,不过三到四万。”
“嗯。”阮君庭眉梢轻扬,又从史书纪要、时事政论中抽了几本,随口提问,凤乘鸾皆对答如流。
他深深一笑,“看来你唯一头疼的,无非是这些风花雪月的东西。”
果然是个不懂得情趣的女子,张嘴就要跟男人生孩子。
他说着,将《南渊锦绣诗抄》那两本书揉在手中,噗地一声,给化成了灰,“好了,去掉不会的,剩下的,就全是会的了!”
凤乘鸾惊呆了,瞪圆眼睛,“你这样也行!”
不过的确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她娘自己就不喜诗词歌赋,要考她,也无非是照本宣科,现在书都没了,她拿什么考?
“但是还不够!从你方才回答的问题来看,都是宏篇大论的东西,到了具体实战中,却根本都是废话。比如我再问你,十万大军之辎重,粮草几何,车马几何,多少石粮草可供一人一马,其中步兵几何,骑兵几何,若是行军,可供几日,均未作答。”
凤乘鸾挠挠头,“啊……,这个……”
她上辈子只当元帅,只管排兵布阵,发号施令,具体这些后勤之事,自有尹丹青他们管得头头是道,根本不需要她来计算这些东西啊!
阮君庭将最下面的三本书拿出来,码齐,摆在她面前,“为将者,当谋定而后定,兵马未动而粮草先行,你心中全无盘算,打的什么仗?所以,今晚,你还要将这三本书烂熟于心,方能从容应对明早凤夫人的考校。”
凤乘鸾随手一翻,“《南渊通史》、《时政粹要》、《兵车集》?”都是最最基本的常识,而且很厚!
“这些我都看过几遍了啊!”
“大历十四年,南皇文远帝征西几次?最后于何地败于何人之手?”
“七进七出,于太冲山败于西荒神王。”
“何以七进七出?”
“这个……”
“你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凤乘鸾鼓着腮嘟囔,“你简直比东苑的先生还啰嗦!”
阮君庭将书卷了,敲她的额头,笑着嗔道“明日马球赛,我一定会去,你若是出不去,就在这里睡觉好了。”
“不要!我去!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凤乘鸾揉了揉额头,抢过书,嘟着嘴,看得不情愿。
“嗯。你乖乖默书,我……休息一会儿……”
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