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等多读圣贤之,来日报效国恩。”
“对,我等莫要学塞外的北狄人,只懂牧羊放马,宛若野人一般!”
“南疆亦有蛮夷,茹毛饮血,同样不可取!”
“唯有我大纪朝,蒸蒸日上!自有万国来贺!”
一首文祭的诗会,短时间,变成了一出浮夸谬赞的好戏。
“牧哥儿,那卢崽子起身了。”司虎突然开口。
徐牧顿了顿,隐隐觉得不妙。
“列位,听我一首。”卢子钟走到石台中间,拱手长揖,朝着四方各自一拜。
“昨夜春风入纪关,朔云边月满西山……”
卢子钟顿了下来,似是在努力思考,如何也想不起来。他揉着脑袋,许久还没吐出后两句。
在旁的生正听得起劲,急得开始连连催促。
徐牧沉着脸,突然明白卢子钟要做什么。这狗东西,是要把他拉出去。
“列位,咏诗一事,果然破万卷,行万里路,方有真实的体感。喔对了,不知在场的哪位,可曾去过边关。”
“或者是,刚从边关而回。”
在场的生,尽皆一片发懵。边关又苦又打仗,离着他们极远,谁脑子抽了,才会想着去边关。
“咦,这位莫非是徐坊主?啊,婉婉姐也在。”卢子钟笑着转过了头,向后头的徐牧等人。
“我记起了,徐坊主……似乎是从边关而回吧。”
不过是叫个名字的事情,偏要玩得这么阴恻恻的。
人群缓缓拨开。
站在人群之后,格格不入的徐家庄一群人,暴露在了视线之中。
“婉婉,过来!”李硕墨声音微怒,一边喊着,目光一边冷冷着徐牧。
这种往上钻的穷后生,定然是想高攀自己女儿,借机上位。若非是在场的人太多,他都要直接让护卫去拿人了。
李婉犹豫了许久,着徐牧,又着自己的爹,最终垂头不语的,踩着碎步往前走去。
范谷汪云两个,却是挽起了袍袖,紧张地站在徐牧身边。
“徐坊主,为何还不上来呢。”卢子钟露出得逞的笑容,仿佛熟人一般,几步走到徐牧面前,做了一个“请”字手势。
“东家,你想靠上一株大树,不好意思,这层关系我帮你拔了。幸好,我早出来了,李大人不喜欢你这等往上钻的贱民。”
压低的声音,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
徐牧都明白了,这卢子钟,是怕他和李家扯上关系,所以才闹了这么一手。
“你的酒坊,便死在汤江城里吧。”
徐牧淡笑一声,并未回话。和四大户的仇怨,岂是回骂一两句,便能解决的。
“我等请东家上来,如何!”
在场许多生并无兴致,没有人会指望,一个破落户东家,能咏出什么诗文。
一些人,发出了隐隐的冷笑。
这种年头,如尤文才这般的穷生,不知有多少,都试图攀上他们,继而迈入圈子里。
这等事情最好笑了,富贵少爷和贱民,该各有各的世界,凭什么让你钻上来。
李婉站在晚风中,想哭,又不敢哭。隔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她突然发现,即便只有百步之遥,那个人却仿若,越来越远。
徐牧冷冷转了身,带着姜采薇司虎等人,往前慢慢走去,不消一会,便消失在了文祭热闹的街市中。
石台中央,卢子钟舒服地送出一口气。脑子里已经开始盘想,回到汤江城后,怎么把那位东家玩死。
“我要咏诗!”
在徐牧走后,范谷和汪云两个,不知为何,一下子红了眼睛。
“且上来。”
范谷和汪云齐齐走上石台,发红的眼色里,掩饰不住微微怒意。如他们,也曾随徐牧,一路从边关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