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才会摘麻面。
“吾乃河州孝丰营,都尉张禄!远客,你惹祸上身——”
“让!”徐牧横着剑,整个人一时萧杀无比。
边关不同内城,秩序早已经崩坏,这帮子的孝丰营官军,居然还是河州的守军,都敢出城掳掠了。
都尉梗着脖子,还想再撑一会。
“我等乃是官军!”
嗡!
徐牧身边,陈家桥直接出剑,冷风掠过,都尉身边的一个近卫,瞬间被斩断了半截手臂,半跪在地上嚎啕痛哭。
“尔敢……”后半句话,都尉生生咽了下去。
不用他开口,百余人的官军,颤颤巍巍地让开一条通道,握着刀剑的手,不断打抖。
徐牧沉默了下,率先上了马。不多时,百骑的人影,迅速穿过官兵的围堵,萧杀地奔袭出了镇子。
……
漠南镇外,一望无垠的荒漠,漫天弥漫的黄沙。
约出了二三十里,徐牧才停了马。
“东家,我刚才急了。”陈家桥声音微微沉重。
“并无错,砍得好。”徐牧摇头。他能理解陈家桥,就好似当初能理解马六一般,跪在菜市口,即便不成人形了,下辈子还要扫天下。
“你家少爷与我过,比起内忧,外患实则更加可怕。异族北狄便是一头饿狼,若是入主中原,将是一场生灵涂炭。”
“虽然有些矫情,但这句是实话。我等并非在救大纪,而是在救民。”
徐牧身后,上百骑的人影,皆是昂起了头。
“河州城烽火连天,北狄人尚在叩关。河州一破,则狄人涌入大纪腹地。”
还有更大的可能,徐牧并没有,若真是狄人涌入大纪腹地,大势之下,那些拥兵自重的定边大将,很大的可能,会直接裂土封王。
勤王?
谁会有信心,去扶起一个烂得不能再烂的王朝。
“百骑入边关,生有所去,死有所归,我等不枉一场英雄!”
勒起缰绳,昏黄的天色下,徐牧冷冷抬着头,仿若见了,河州城头的萧杀之像。
箭雨,崩石,高耸的井栏,呼啸的冲城车,北狄人善用的迂回奔射,修城民夫的哀鸿,以及守城纪卒的仓皇。
“愿将腰下三尺剑,烽火萧萧斩北狄!”
锵锵锵!
上百把的刀剑,同时高高举起,辉映在苍茫的天色之中。
“往北,去驼头山!”
……
河州城头,扎满断箭的伏尸,堆了一摞又一摞。
数不清的民夫抱着头,仓皇地躲在墙垛之下。只等这一轮的箭雨过去,再出来修葺城关。
“推滚木!”赵青云把嗓子都喊哑了,虎铠上满是斑驳的血迹。
很多时候,他都想弃城而逃。但若是逃了,等待他的,不仅是削官,还有失城的死罪。
好不容易擢升的封号将军,他如何能甘心。
“都推下去!”
成扎的滚木,在数百个纪卒的动作下,终于往城墙下轰隆隆碾压,不多时,便碾烂了二辆冲城车,惊得推车的上百个狄人,仓皇后退。
一簇马箭射来,赵青云恼怒地抓起一个民夫,挡在自己身前。
民夫被射烂了半边脑袋,吊头而亡。
“老子是破狄将军!”
箭雨当空,赵青云仰头怒吼。
……
“天上清光留此夕,人间和气春阴。”
即便是黄昏了,长阳湖岛的水榭院,依然是一片祥和。有不少生学子,在吟诗为乐。
这等颂盛世的诗文,自然引来了阵阵欢呼和喝彩。
袁陶坐在垂柳下,听着听着,在剧烈咳了几声之后,突然就捂着脸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