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生,在霜寒的天时里,也仿若失去了活气。
一大一两个人影,沿着御道缓缓往前。
在后方,有宫娥太监,有数不清的御林军,紧跟着缓缓随行。
“相父,皇叔要反了吗?”
“确有这件事情,大理司的人刚查出来。”
“食君之禄,却不作忠君之事。相父的没错,他果然是个可恨的螟蛉子,一直想着谋朝篡位。”
幼帝身边,一个穿着宽大貂袍的中年人,嘴角淡淡发笑。
“陛下记着了,在这个大纪,只有臣下,最忠于陛下。”
“朕当然知道,相父是天下间最大的忠臣。”
中年人终归大笑起来,牵着幼帝的手,继续往前走去。
“陛下,臣下已经调兵入内城。”
“相父,最好马上去杀了皇叔,他便是个贼子!窥觑朕的江山。”
“这可不好。”中年人声音清冷,“陛下的那位皇叔,身上还有先帝的免死金牌。”
“除非,他先做了灭九族的大罪,救无可救。”
“天下第一侯,这名头还有些大。”
“朕都听相父的。”
金銮殿前的御道,有落下的雪绒,很快便被太监们惊惊乍乍地扫去,免得冻了御步。
“相父啊,朕许久没出宫了,这天下当如何了?”
“自然是百姓安居乐业,国泰民安。先前的时候,连北狄的使臣,都要来我朝求和。陛下,学子们前日的颂诗,有读了吗?”
“读了,我大纪当真是民康物阜——”
轰。
幼帝的话没完,金銮殿前,九根失了活气的蟠龙柱,无端端的,便有一根忽而崩塌,栩栩如生的蟠龙,连龙头都砸烂一角。
巨大的响动之后。四下里,一时间灰尘裹入雪花,混淆成污浊的模样。
幼帝吓得脸色苍白,急忙抱着中年人,将头埋住。
“相父,莫非是天授之意?”
“不是,是有人使坏了。臣下刚才见着了,有几个太监在使坏。”中年人缓过脸色,怒而回头。
“来人,把这几个使坏的阉人,立即杖责打死!”
几个太监还没来得及辩证,便被十几个御林军拖了下去,不多时,一阵又一阵的惨叫响了起来。
“陛下,无事的,明日臣下便让人修葺。我大纪朝,如今是天下太平,将千秋万载。”
幼帝又露出了欢喜的笑容。
“相父所言极是。”
不远之处,几个老太监立在寒风之中,急急转了身,以袖遮脸,哭得泪流满面。
风雪吹过金銮殿前,静静躺着的半截龙头,恰好有雪绒落到龙睛,待雪水一融,仿若生出了一道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