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之地,主公莫要嫌弃。”
“不敢。”
一轮果酒饮过,窦通的话闸子,才慢慢打了开来。
“主公可知,我为何拜你为主。”
“因为我打赢了浮山水战,而且你也知,我的承诺有效。”
“这是其一,如若是陈长庆打赢,我当然也会投向于他,但不会称他为主公。”
“为何。”
“第二个原因,你是侯爷选的人。”
王朝只有一个侯爷,不是什么陈长庆,也不是其他的定边将。只有一位,死在风雪救国路的袁陶。
“兴武十五年,蛮人九个洞主,聚兵四万叛乱,是侯爷带着三万大军入蜀南,打退了围城的蛮兵。我见着,但从未敢,侯爷靠着一双拳头,硬生生把蛮人的盟主,打碎了脑袋。”
“你是侯爷选的人,我愿意信你。”
徐牧心底舒服,这一路走过来,吃了不少侯爷的红利。
“蜀南是一处苦地,几年前还有王朝下派的外使,入蜀南不足二月,便受不住苦,叫着嚷着跑回了内城。”
“但主公你瞧着,瞧着我等这些好汉。”窦通扬起手,指着在附近守哨的几个蜀南士卒。
“这些年来,便都活在这里,生在这里,到最后,也死在这里。即便三万人逃了一万,即便要贩马烧炭来凑军饷,却都留了下来。”
“内城里,大抵会繁华的长阳,是他们的家乡。但这片贫瘠的蜀南地,又何尝不是我们这些人的家。”
“主公,狗不嫌家贫的。”
这句话,徐牧也曾听过。他仰着头,向面前已经微醉的窦通,心底有股莫名的难受。
蜀南的困顿,很大的一层原因,便是另外两个蜀王的压迫和围堵。
他这次入蜀南,约莫是证明了很多东西。至少是给这位贩马的蜀南王,带来了一次杀出困地的希望。
“我贩马入长阳,想见侯爷一面,却不曾见到。后又听到侯爷清君侧,死在遥江山的城头,我捧着密信,整个人便哭了。”
“主公啊,这乱世何时方休——”
窦通头一垂,便趴在了陈旧的案台上。
徐牧有些发怔,细数一下,不过四五盏酒。
“为了严军纪,我主滴酒不沾。今日见了徐将入蜀南,他应当是太高兴了。”旁边有护卫苦涩开口。
徐牧沉默点头。
这一路走来,从走马观花的客,成为一方割据的枭雄,他见过太多的人,各式各样。
有的人死了,却还活着。有的人未死,便已如死狗卧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