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所及,有伏击的沙匪忽然窜出,劫杀着二三个马商。
马匪杀红了眼,马商嚎啕求饶。
生仿若未闻,平静得无悲无喜,念的声音,忽而被吹入了黄沙里。
……
“天下五谋。”
“凉狐,儒龙,毒鹗,天下师,九指无遗。”
“得一,便胜得十万雄兵。”
黑袍立在沧州的皇宫里,声音凝沉。
早朝已经散了,有些狭窄的皇宫,只余黑袍和皇帝袁安,另有二三个近侍太监,垂头躬身,不敢异动。
“那么,军师是哪个?”袁安声音颤颤。
“陛下,莫问了。”黑袍冷静开口,“这些谋者,大约都认了主。我劝陛下莫想了。”
“当务之急,陛下需要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面具下,黑袍的眼睛微微一眨,声音一如既往的沙哑,“先前得到了情报,内城的渝州王,开始联络各路的定边将。”
“定然是勤王!帮朕消灭徐贼!”袁安脸色狂喜。
黑袍叹出一口气。
“并非是勤王,而是斩皇朝。陛下虽然迁都沧州,即便再势弱,但终究是大纪的的皇帝,天下间终会有保皇党,来扶持陛下。”
“陛下又无子嗣,又无同族。死了之后,大纪朝便算彻底覆灭。”
“朕、朕太难了。”袁安听着,脸色一悲,忍不住掩面而泣。
“陛下,莫要惹我可怜。我入了皇宫,便想过会救王朝。”
“军师,便如朕当年的皇叔一般。”
“我比之不及。”黑袍犹豫开口。
直至现在,不仅是内城,哪怕是天下三十州里,不少地方还有侯爷南征北战的痕迹,亦有许多生祠牌碑。
“陛下,可下一道圣旨,称讨贼令。”
“讨贼令?”
黑袍笑了笑,声音如破了的牛皮鼓。
“便相当于昭告天下,不管是定边将,外州王,抑或是沧州外面的世家门阀,只要有本事,都能以讨贼为名,攻打临近的土地,只要有了一州之地,都可自立割据为王。”
“这样一来,天下岂非要大乱?”
“陛下,已经乱了。”黑袍继续开口,“等会,我再拟出一份名单,陛下可册封为定边将,让各路的人马,为争这名头,更容易打起来。”
“军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这乱世,陛下能掌握的,才叫王土。不能掌握的,便让他们内争,争得头破血流之后,陛下才有机会,重新收复河山。”
“否则,沧州内不过四万之军,真有了斩皇朝的联军,聚拢而来,陛下必输无疑。”
黑袍立在殿里,无端端有风吹来,拂起他的袍角。
“陛下,我讲句不讨喜的。”
“这是一场乱世,陛下的袁氏王朝病入膏肓。根烂了便要拔,但陛下记住,不管怎么拔,新栽下去的树种,必须还是袁家的树种。”
“侯爷当初迫于时间,用的便是这个法子。当然,陛下那时刚登基,许多事情,判断难免有失。”
“军师,如此危险,若、若不成功——”
“唯一死尔。” 黑袍声音依旧沙哑,却稳当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