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抱着一件崭新的大氅走出,他弯下腰,心地披在常胜身上。
“夜深风冷,恐军师冻了身子。”
阎辟脸色有些动容,点了点头,吩咐了护卫,一起将常胜扶了出去。
只等上了马车——
常胜原本迷离的眼睛,一下子变得囧囧有神。他静坐着,垂头着身上的大氅,露出欣慰的笑容。
“军师,我以为你醉了。”
“未醉。”常胜仰着头,吐出一口气。
“这般起来,我似是赌对了。”
“军师,莫不是还去了赌坊?”
“阎辟,你不懂的。我现在……有些欢喜。”常胜声音放松,将身上的大氅,又往上提了提。
“黄将军那边,我瞧着他的模样,是挺在乎军师的。”
常胜笑了笑,偏了话头。
“回宫吧,今日还有些卷宗,需要过目批阅。”
……
“之舟,你刚才似在犹豫什么。”
黄府,常胜前脚刚走,便有另一道人影踏步走出。
“你错了。”黄之舟走回来,径直取下墙上的宝刀,一下子出鞘。
“凌苏,来的时机挺挑啊,藏许久了?”
面对着刀光,凌苏毫无惧意,“之舟,你不会杀我的。”
“为何呢?”
“我知你的心事。”凌苏笑道,“我更猜的出来,你不是真心投渝。你所要的,无非是保住黄氏家族。当初你从青州渡江,我便出了一二。我原先以为,你可能是西蜀的暗子,但后来查出,你的胞弟黄之休,已经将你从族谱除名。再者,你还杀了西蜀曹鸿,在长阳娶妻生子。”
“你想什么。”
“之舟啊,你是复杂的人,亦是有野心的人。你我之间,或有什么误会。若你我再联手一场,我定会让你还复荣光。”
黄之舟笑了笑,抬刀便要劈下。
“之舟,何不敢封侯拜相,裂土为王!”凌苏脸色大惊。
那柄劈下的宝刀,离着他不过半存有余,只差一些,他便要人首分离。
黄之舟眯起眼睛,收回了刀。
“你先。”
凌苏咬着牙,狰狞的脸庞上,终归慢慢平复。
“之舟,你掌管北渝的北路军。到时候,只需与我里应外合,我定能助你,成为河北四州的王!你也知,北渝王常棠,如今内忧外患,外有沙戎虎视,内有世家之闹,我只需二三计,便能让北渝分崩离析。”
黄之舟抬起头,了凌苏,将宝刀回鞘。
顿了顿,他笑起来。
笑声在府邸里萦绕,笑得凌苏有些不知所措。
“凌兄,甚好。”
凌苏呼了口气。
黄之舟挂刀上墙,回身的时候,一双眸子满是沉稳之色。他的父亲教过他,如履薄冰的人,莫要回头,秉持本心,一步一个脚印走到对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