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怪地折断,整个摔了下来。
幕僚怔住,有些皱眉地收了声音。旁边的二三士卒,急忙过去将旌旗重新扶稳。
阵前折旗,乃是不吉之兆。
被浸在黑暗中,柳沉的半边脸庞,显得更加凶戾。
“明日一早,我等无需再顾虑,全歼这支叛军!”
北渝营地之前,连绵的青山。
元修和范谷两人,以及诸多的义军首领,都围坐在篝火边上。
这一路过来,义军算得上损失惨重。但不管如何,终归将柳沉的人马,引得离长阳越来越远。
“我听,西蜀叛将黄之舟,已经赶去了高唐州。如此一来,我等在北的援军,恐会陷入死战。”元修心事重重地开口。
范谷沉默了下,同意疑惑。夜枭给他的密信,都是军师的亲。按着信上所言,并未让他多做什么,只要拖住柳沉这一路的时间,便算大功。
他自然信军师的。
而且在信上,不日之后,蜀军将攻下长阳。而他们接下来的重任,便是作为一路夹攻,抄击柳沉的数万世家军。
“军师是天下名谋,自然有了稳妥的安排。”范谷冷静开口,安慰着周围的诸人。
虽战损惨重,但等北面蜀军攻下长阳之时,便是那位柳沉的折戟之日。
……
同样在夜色下,北渝北路军的营地外。
黄之舟孤身一人,站在了昏暗之中。便在这时,他终于明白,曾坐镇西蜀王宫的老军师,为何总不愿意去晒阳光,去大好的青天。
身上裹着的黑暗太多,终归会有些惧怕阳光。
片刻,听得脚步的声音,黄之舟回过了头,着走来的人。他并未多言,几步走去,给面前走来的少年,一个重重的虎抱。
抱了很长时间,他快要忘了同僚们的模样。
“狗福,莫要见怪,我许久没这般模样了。在长阳里,我连睡觉都要睁一只眼。”
“吾弟黄之休,留在蜀州可有胡闹?我不敢去信,只知他前段时间去了陵州。”
“狗福,将官堂的晁虎,那厮与我最熟,他去年可有上了榜?”
“王宫下的羊肉汤子店,我也许久没尝一尝了。”
“狗福,成都南门前的珙桐花,这二三年开得可好?”
“还有我父的坟山……他时常入我梦里,教我沉得住气,又似在唤我回七十里坟山。但我双手沾满同僚的血,又如何回得去。”
“狗福,老军师的祠庙,我还未能去拜上一轮。”
“狗福啊……我想成都了。”
夜风中,走来的少年只静静听着,听着听着,整个人一下子红了眼睛。他伸出手,紧紧抱住了面前的将军。
江山本是将军定,却不许将军见太平。